醫院的病房裡,儀器的滴答聲單調而規律,映著林雪顏蒼白的側臉。她坐在床邊,指尖緊緊攥著司泠夜的手,掌心的溫度涼得讓人心慌。傑克剛檢查完離開,說腦部活躍度在持續上升,可他依舊沉睡著,眼睫緊閉,像一尊易碎的瓷像。
“司泠夜,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啊?”她輕聲呢喃,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哽咽,“開心果昨天還拉著我的手,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陪她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我真的很想你,”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砸在司泠夜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開,“你醒醒好不好?哪怕就看我一眼,說一句話……”
一滴,兩滴,滾燙的淚水不斷落下,浸濕了他的手背。就在這時,林雪顏感覺到掌心的手輕輕動了一下。
她猛地抬頭,心臟狂跳起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下一秒,那隻手又動了一下,這次的幅度更大,指尖甚至微微蜷縮,像是在回應她的觸碰。
“司泠夜?”她聲音顫抖,緊緊盯著他的臉。
司泠夜的眼睫顫了顫,像是積攢了全身的力氣,緩緩睜開了眼睛。澄澈的眼眸褪去了沉睡的迷蒙,卻在看向林雪顏時,泛起了一絲茫然,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林雪顏心頭一喜,剛要開口,卻被他眼底的陌生刺得心臟驟停。
“你是……”司泠夜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剛醒的虛弱,更帶著一種疏離的疑惑,“我們認識嗎?”
“你說什麼?”林雪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整個人都懵了,“司泠夜,你彆嚇我,我是顏顏啊,林雪顏!”
他皺了皺眉,眼神依舊茫然,甚至下意識地想抽回被她攥著的手:“顏顏?我……我不記得了。”他環顧了一圈病房,目光落在跳動的儀器上,語氣裡滿是困惑,“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林雪顏的眼淚瞬間又湧了上來,比剛才更洶湧,她死死抓住他的手,生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你怎麼會不記得?司泠夜,你看看我,我是林雪顏啊!我們還有開心果,你的女兒,你怎麼能忘了?”
“開心果?女兒?”司泠夜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神裡的疑惑更深,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抗拒,“我沒有女兒,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麼開心果。”
他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紮進林雪顏的心裡,讓她瞬間如墜冰窖。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可那雙眼睛裡的陌生,卻讓她覺得無比遙遠。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搖著頭,聲音破碎,“傑克醫生說你很快就會醒,說你隻是需要時間恢複,你怎麼會失憶?司泠夜,你彆裝了,我知道你在嚇我,對不對?”
司泠夜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心疼,卻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依舊維持著那副茫然的神情:“我沒有裝,我是真的不記得你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病房外的護士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進來,看到醒過來的司泠夜,驚喜地喊道:“醫生!醫生!司先生醒了!”
很快,傑克和其他醫護人員趕到,病房裡瞬間忙碌起來。林雪顏站在一旁,看著醫護人員為司泠夜做檢查,臉上掛著淚,心卻像被凍住了一樣,冰涼刺骨。
“傑克醫生,他……他說他不記得我了,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林雪顏抓住傑克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顫抖著問道,“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傑克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司泠夜,眼神裡帶著詢問。司泠夜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傑克心頭了然,強忍著笑意,故作嚴肅地對林雪顏說:“顏,你彆著急,司先生剛醒,腦部功能還在恢複中,出現短暫的記憶紊亂是正常的,後續我們會做詳細的檢查,看看情況。”
林雪顏信以為真,眼淚掉得更凶了:“那他什麼時候才能記起來?他不能忘了我,不能忘了開心果……”
司泠夜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心裡的惡作劇念頭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他剛想開口,卻被傑克用眼神製止了。
傑克拍了拍林雪顏的肩膀:“你先彆太難過,讓司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安排檢查。對了,開心果還在外麵的休息室,我去把她帶進來看看。”
林雪顏點點頭,擦乾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彆讓她看到我哭的樣子。”
傑克出去沒多久,就牽著開心果走了進來。小家夥穿著粉色的連衣裙,一進門就撲進傑克的懷抱,脆生生地喊:“爸爸!”
傑克下意識地看向司泠夜,隻見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幾分,眼底的茫然被震驚取代,握著床單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開心果撲進傑克懷裡,抬頭看向病床上的司泠夜,立馬驚訝的跑過去喊道“司叔叔,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