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著商場門口的風鈴，叮咚聲混著人潮的喧鬨。林雪顏手裡攥著冰淇淋店的號碼牌，看著前麵排著的長隊，正跟夏眠吐槽“這家店怎麼永遠要等這麼久”，就見身邊的人突然頓住腳步，手還輕輕拽了下她的衣角。
“雪顏，你看那邊——”夏眠的聲音壓得有點低，眼神往斜前方遞了遞，“那是不是……司泠夜？”
林雪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心臟猛地一沉。不遠處的精品店門口，高大的男人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間的手表。而他身邊站著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長發披肩，手裡拎著幾個購物袋，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仰頭跟他說著什麼。
林雪顏的目光還黏在那道身影上，心裡亂糟糟的，沒看清司泠夜的正臉，安慰自己應該是個路人。可下一秒，她忽然察覺到對方的動作頓了頓——司泠夜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地轉過頭，視線直直地掃了過來，正好和她撞了個四目相對。
他眼底的溫和瞬間收了收，嘴角卻勾起個漫不經心的弧度，甚至還朝著她的方向，輕輕撇了撇嘴，那笑意裡藏著點刻意的挑釁。緊接著，他沒再看她，反而低頭看向身邊的寧希言，手指順勢牽住了女孩的手，動作自然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要不要吃冰淇淋？”他的聲音不算大，卻剛好能讓不遠處的林雪顏聽見，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耐心，“就前麵那家。”
寧希言明顯愣了一下，指尖下意識地蜷了蜷——下午陪她出來逛街，本就是司奶奶的意思，讓兩人“培養感情”，可司泠夜全程冷著臉，跟她說話也隻蹦一兩個字，現在突然這樣親昵，還主動問她想吃什麼，讓她心裡滿是意外。
順著司泠夜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家平價冰淇淋店的招牌，寧希言眼底閃過絲嫌棄，癟了癟嘴，聲音不大卻帶著點嬌氣：“不吃這個，都是窮人吃的。”
司泠夜臉上的笑沒淡半分，牽著她的手指卻悄悄收緊，力道不算輕，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寧希言被捏得指尖發疼，隻好咬了咬唇，不情不願地應了聲：“……那好吧。”
見狀，司泠夜才滿意似的，牽著她的手，徑直朝著林雪顏和夏眠的方向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雪顏的心上，眼神裡的那點玩味，幾乎要溢出來。
夏眠看著司泠夜那副故意挑釁的模樣，又瞥見林雪顏發白的臉色，火氣瞬間就上來了。她攥緊拳頭，剛要往前邁一步，想替林雪顏懟回去，手腕卻突然被人拉住——是林雪顏。
“彆去。”林雪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眼神卻死死盯著地麵，不敢再看走過來的兩人，“我們……先走吧。”
夏眠回頭看她，見她眼眶泛紅，卻硬是咬著唇沒讓眼淚掉下來，心裡又氣又疼：“可他這明顯是故意氣你！還有那個女的，說話也太過分了！”她還想再說，卻被林雪顏拽著往後退了半步，正好避開了司泠夜和寧希言的必經之路。
司泠夜牽著寧希言走過來時，眼角的餘光掃到這一幕，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卻沒停下腳步，隻是故意放慢了速度，還側過頭對寧希言說：“這家店人多，我陪你排隊。”聲音不大，卻精準地飄進林雪顏耳朵裡。
林雪顏攥著夏眠的手腕，拉著她快步往商場另一側走，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兩道身影，才鬆開手，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眼眶裡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夏眠見林雪顏掉眼淚，趕緊從包裡掏紙巾遞過去，語氣又急又心疼：“哎喲寶貝哭什麼啊！不值得為那種人掉眼淚！他司泠夜算什麼東西，一邊吊著你，一邊跟彆的女人裝親密，還故意氣你，簡直是幼稚鬼！”
她拍著林雪顏的後背幫她順氣，越說越氣：“還有那個寧希言，一口一個‘窮人吃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穿得再光鮮，也掩不住那股子刻薄勁兒！”
夏眠還在氣鼓鼓地吐槽，說寧希言那身打扮“看著就刻意，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卻見林雪顏突然吸了吸鼻子，指尖攥著紙巾，聲音帶著未散的哭腔，輕輕說了句：“她穿得那麼矜貴，應該就是司泠夜的未婚妻吧。”
這話一出，夏眠的抱怨瞬間停了。她看著林雪顏垂著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的模樣，心裡頓時軟了下來，剛才的火氣也變成了心疼。她伸手攬住林雪顏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後背：“就算是又怎麼樣？這種拎不清的男人，配不上你！再說了，他對那女的也沒多真心，剛才那勁兒明顯是裝給你看的，幼稚得很！”
林雪顏沒說話，隻是把頭輕輕靠在夏眠肩上，鼻尖還是泛著酸。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連被認真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夏眠牽著林雪顏走進自己的出租屋，剛把門關上，就轉身從衣櫃裡翻出件柔軟的兔子睡衣遞過去：“彆穿你那身了，換上這個，舒服。”她又去廚房倒了杯溫蜂蜜水，塞到林雪顏手裡，“先喝點甜的，壓一壓。”
出租屋不大，卻收拾得格外溫馨，沙發上堆著幾個毛絨玩具，茶幾上還放著沒拚完的拚圖。夏眠把電視打開，選了部輕鬆的喜劇片，又從冰箱裡拿出凍好的葡萄，剝了一顆塞進林雪顏嘴裡：“彆想那些破事了，今晚咱就窩這兒，想吃啥想玩啥，我都陪你。”
林雪顏含著冰涼的葡萄，甜味慢慢在嘴裡散開，看著身邊嘰嘰喳喳給她講解劇情的夏眠，心裡的委屈好像被一點點撫平。她靠在沙發上，頭輕輕搭在夏眠肩上，聲音輕得像歎氣：“幸好有你。”
夏眠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跟我客氣啥！等會兒咱再點個炸雞，邊吃邊看，保準你忘了那個司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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