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轉盤已被吃得狼藉，剩菜殘羹旁散落著幾個空酒瓶，空氣裡飄著揮之不去的煙酒味。主管看時機差不多，連忙從公文包裡掏出文件夾，臉上堆著殷勤的笑，快步走到李明身邊：“李總，您看這合作協議條款咱們之前都對接過了，要是沒什麼問題，今天就麻煩您簽個字，也好讓我們儘快推進項目。”
李明指尖夾著煙，煙灰簌簌落在桌布上，他慢悠悠吸了一口，煙霧吐在空氣中，模糊了眼底的算計。他沒去接文件夾，反而將目光轉向坐在旁邊的林雪顏，眼神從她泛紅的臉頰滑到領口，最後停在她攥著裙擺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讓人不適的笑：“簽合同是小事，但我老李做生意，講究個‘投緣’。”
他說著，伸手拿過桌角一瓶已經開過的高度白酒——瓶身標簽皺巴巴的，裡麵的酒還剩大半，顯然是之前有人喝過的。他擰開瓶蓋，濃烈的酒氣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異味瞬間散開，嗆得林雪顏下意識皺緊了眉。李明卻毫不在意，重新讓人去拿起一個乾淨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液幾乎要溢出杯口，才將杯子往林雪顏麵前推了推，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林小姐是這項目的設計主理人，長得又這麼靈氣，隻要你陪我喝了這杯，彆說簽字，後續追加的投資，我都能給你拍板。”
包廂裡瞬間靜了下來，其他幾個資方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眼神帶著看熱鬨的意味，齊刷刷落在林雪顏身上。主管在她身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雪顏，就喝一杯，合同簽了對公司、對你都好，彆不懂事。”
林雪顏看著那杯泛著渾濁光澤的白酒，胃裡一陣翻騰。她酒量不算差，但這種開過瓶、不知放了多久的高度酒，她從心底裡抵觸，更彆說李明那黏膩的眼神，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讓她連碰杯子的欲望都沒有。可她抬頭看向主管，對方眼裡滿是催促與警告，再看看桌上其他同事躲閃的目光——有人低頭扒飯，有人假裝看手機，沒人敢與她對視。她瞬間明白，這場飯局，她從一開始就是被推出來“應酬”的籌碼，拒絕的權利從不屬於她。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顫抖著拿起酒杯，冰涼的杯壁沾著細小的水珠，讓她勉強清醒了幾分。她仰頭，辛辣的酒液瞬間灼燒著喉嚨和食道，還帶著一絲奇怪的苦味，嗆得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被逼了出來，胸口更是悶得發慌。
李明見狀，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伸手就拍了拍她的後背，掌心的粗糙觸感帶著汗濕的黏膩，讓她瞬間僵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沒再耽誤，拿過主管手裡的筆，龍飛鳳舞地在合同上簽了字，隨手扔回文件夾：“行了，合作的事就這麼定了！”
主管連忙收好合同，臉上笑開了花，連聲道謝，眼睛裡隻看得見簽好的文件，完全沒注意到林雪顏蒼白如紙的臉色，以及她攥得發白的指節。
剛放下酒杯沒幾分鐘，林雪顏就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眼前的人影開始重影，連耳邊的說話聲都變得模糊，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她心裡咯噔一下——不對勁，就算是高度酒，也不可能這麼快起反應，尤其是那杯酒裡的苦味，絕不是正常白酒該有的味道，酒裡一定加了東西！
她撐著桌子想站起來，想去洗手間用冷水衝把臉，可剛起身，腿就軟得像踩在棉花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去。
“哎，林小姐小心！”李明眼疾手快，伸手就摟住了她的腰，粗糙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腰線，力道大得讓她生疼，仿佛要將她揉進懷裡。他湊到她耳邊，油膩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聲音帶著猥瑣的笑意：“這就醉了？沒事，李哥送你回酒店休息。”
林雪顏渾身發顫，意識還沒完全模糊，她掙紮著抬頭，看向正要往外走的主管和同事，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哀求：“主管！送我回去好嘛……我不舒服……”
主管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她滿是恐懼的眼神。可他隻猶豫了一秒，就立刻轉頭對身邊的同事說：“合同簽了，咱們先回公司彙報，彆在這打擾李總休息。”說著，就拉著同事快步往外走，甚至有人故意加快了腳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仿佛多待一秒都會被“拖累”。
包廂的門“哢嗒”一聲關上，隔絕了最後一絲外界的光線。李明的手還緊緊扣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甚至開始不安分地往她的後背滑去，隔著薄薄的襯衫，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林雪顏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軟得像一灘水，隻能靠在李明懷裡，絕望地閉上眼。
李明摟著林雪顏往外走時，她意識已經模糊到幾乎睜不開眼，隻能任由那隻粗糙的手緊緊扣著自己的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讓她隻想吐。走廊的燈光晃得她頭暈，耳邊不斷傳來李明油膩的低語：“馬上就到酒店了，林小姐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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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宴會廳樓下的車道旁，一輛黑色邁巴赫正靜靜停著。司泠夜靠在駕駛座上，指尖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目光始終鎖著宴會廳的出口——他沒回林雪顏的消息，卻提前半小時就開著新車守在這裡，連他自己都沒承認，是怕她真出什麼事。
忽然，宴會廳門口的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晃了出來。司泠夜幾乎是本能地坐直身體，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驟然變冷——林雪顏軟著身體靠在一個中年男人懷裡，那男人光頭鋥亮，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還在她背上不規矩地摩挲，臉上掛著色眯眯的笑，正低頭對著林雪顏說著什麼。
司泠夜瞬間攥緊了方向盤，指節泛白，之前壓在心底的不安和猜測，此刻全變成了尖銳的怒火。
沒有絲毫猶豫，司泠夜推開車門，長腿邁出去，黑色西裝外套隨著他的動作掃過車身，周身的氣場冷得像冰。他快步走向宴會廳門口，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原本在門口閒聊的服務生都下意識退開，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李明正低頭想再跟林雪顏說些什麼，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疼得他“嘶”了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摟著林雪顏的手。他抬頭剛想發火，就對上司泠夜冰冷的眼神，那眼神裡的狠戾像要把人撕碎，讓他到了嘴邊的臟話瞬間咽了回去，連身體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是誰？想乾什麼？”李明強裝鎮定地開口，卻控製不住聲音發顫。
司泠夜沒理他，目光落在幾乎要摔倒的林雪顏身上，眼神瞬間軟了幾分。他伸手將她穩穩扶住，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指尖觸到她滾燙的臉頰時，怒火又翻湧上來。他轉頭看向李明，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動我的人，你問過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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