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眠在新房聊到深夜，等林雪顏回到小區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小區裡的路燈昏黃，大多住戶都已熄燈，隻有零星幾戶還亮著微光。她剛進小區，就瞥見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江淮。
他沒穿往日的西裝，換了件淺灰色的休閒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腳邊放著一個印著蛋糕店ogo的紙袋子，正時不時抬頭往宿舍樓的方向張望，眉宇間藏著幾分擔憂。林雪顏心裡一暖，快步走過去：“江總，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是來看哪位員工嗎？”
江淮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她時，眼底的擔憂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笑意：“不是，下午給你打電話沒接，發消息也沒回，我怕你出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他彎腰提起腳邊的紙袋子，遞到她麵前，“知道你晚上可能沒好好吃飯，特意讓助理去咱們高中旁邊那家老店買的青提蛋糕，你以前最愛吃這個。”
林雪顏愣了一下，接過紙袋子，指尖觸到袋子裡的溫度，心裡泛起一陣暖意。她掏出手機按了按電源鍵，屏幕沒亮，才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江總，下午手機沒電關機了，一直忘了充，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江淮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輕聲說，“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著了？”
“還好，就是跟朋友聊得久了點。”林雪顏笑了笑，側身讓開位置，“外麵挺冷的，要不上去坐坐？我給你倒杯熱水。”
江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打擾了。”
兩人一起走進宿舍樓，電梯裡很安靜，隻有電梯運行的輕微聲響。林雪顏看著身邊的江淮，想起高中時他總幫自己帶青提蛋糕的模樣，又想起今天他特意跑這麼遠買蛋糕來等她，心裡滿是感激。
到了宿舍門口，林雪顏打開門，把江淮讓進去，轉身去廚房倒熱水。江淮坐在沙發上，目光掃過房間裡簡單的布置——書桌上放著紐約醫院的資料，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孕婦抱枕，他眼神微動，卻沒多說什麼，隻是安靜地等著她。
林雪顏端著熱水過來，遞給他：“江總，你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她看著桌上的青提蛋糕，忍不住拆開盒子，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熟悉的酸甜味在口腔裡蔓延，和高中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還是以前的味道。”林雪顏笑著說，眼底的疲憊消散了不少。
江淮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嘴角也揚起笑意：“喜歡就好，以後想吃了，隨時跟我說，我讓助理去買。”
客廳裡的燈光柔和，兩人偶爾聊幾句高中時的趣事，偶爾沉默，卻一點也不尷尬。
吃著蛋糕，林雪顏想起還沒跟江淮說辭職的事，放下叉子輕聲開口：“江總，有件事想跟你說——我打算辭職，過段時間會去紐約，帶我媽媽接受治療。”
江淮端著水杯的手頓住，眼底的溫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錯愕：“為什麼突然要走？是對薪資不滿意，還是公司有哪裡讓你不舒服？有問題我們可以解決，沒必要辭職去國外。”他下意識覺得是工作出了問題，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
林雪顏沒回頭，走到窗前望著樓下昏黃的路燈，背影透著幾分單薄：“不是公司的問題，是我自己的決定，想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空氣安靜了幾秒，江淮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她身後，聲音比剛才低沉了許多，帶著壓抑多年的認真：“顏顏，你以為我讓你跟著我進總部，隻是因為你的能力好嗎？”
林雪顏身子一僵，沒說話。
“分開後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江淮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拚命工作，把江氏打理好，就是想有一天能有底氣站在我家裡麵前，我有權利做決定，我想告訴你我還愛著你。這些年我沒談過戀愛，一直在等你，現在我有能力好好照顧你了，你能不能……彆走？”
這番話像一塊石頭，砸在林雪顏心裡，泛起層層漣漪。她轉過身，看著江淮眼底的期待與緊張，心裡滿是愧疚。沉默了幾秒，她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決絕，輕聲說：“江淮，我懷孕了。”
一句話，讓江淮臉上的期待瞬間凝固。他怔怔地看著林雪顏，又下意識看向她的小腹，仿佛要透過衣服看到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裡帶著難以置信的失落：“是……司泠夜的？”
林雪顏點了點頭，聲音很輕：“所以我必須走，我想給孩子一個安靜的環境，也想遠離過去的人和事。”
他僵在原地，眼神從錯愕到失落，最後隻剩下一片沉寂，握著水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鬆開手，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我知道了。”
沒有再多問，也沒有再挽留，江淮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向門口。路過林雪顏身邊時，他頓了頓，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寶寶。”
林雪顏沒敢抬頭看他，隻是攥著衣角，輕輕“嗯”了一聲。直到門被輕輕帶上，傳來樓道裡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才緩緩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往下看。
路燈下，江淮的身影顯得格外落寞。他沒有立刻上車，而是站在車旁，抬頭往她宿舍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眼裡，有不舍，有遺憾，卻沒有絲毫怨懟。幾秒後，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燈亮起，緩緩駛出小區，消失在夜色裡。
林雪顏看著那束越來越遠的車燈，心裡默默念著：“江淮，對不起。你值得更好的人，也該去追尋屬於你自己的幸福了，彆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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