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顏看著司泠夜凍得發紅的耳尖和眼底的疲憊，原本到了嘴邊的質問突然哽住了。她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彎腰拿起他身側的袋子，語氣帶著幾分複雜：“先跟我上去吧，外麵太冷了。”
司泠夜聞言，像是終於鬆了口氣，慢慢從台階上站起身，動作有些僵硬——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加上寒意刺骨，四肢都有些發麻。他跟在林雪顏身後，看著她拎著袋子的背影，馬尾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心裡既酸澀又慶幸，慶幸自己終於等到了她。
走進公寓樓，溫暖的空氣瞬間包裹住兩人，驅散了些許寒意。林雪顏按下電梯，看著電梯數字跳動，氣氛一時有些沉默。直到電梯門打開，她率先走進去，按下“3”的按鈕，才輕聲開口：“你在這兒等了多久？”
“沒多久。”司泠夜低聲回答，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輕描淡寫，卻瞞不過林雪顏的眼睛——他身上的寒氣、眼底的紅血絲，都在訴說著等待的漫長。她沒再追問，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電梯門打開時，率先走了出去。
打開公寓門，林雪顏把袋子放在玄關的櫃子上，轉身對司泠夜說：“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司泠夜站在玄關，目光忍不住打量著這個小小的家——客廳的落地窗掛著淺色窗簾，沙發上放著一個淺灰色的靠墊，茶幾上擺著幾本設計雜誌，陽台的架子上整齊地放著幾盆多肉，處處都透著生活的氣息，比他想象中更溫馨。
他在沙發上坐下，剛想脫下風衣，就看到林雪顏端著一杯熱水走過來，遞到他手裡：“先暖暖身子吧。”司泠夜接過杯子，指尖傳來熱水的溫度，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底，驅散了殘留的寒意。他抬頭看向林雪顏，她正站在茶幾旁，雙手交握在身前，臉上帶著幾分猶豫，顯然還沒從他突然出現的震驚中緩過來。
“你……”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住。林雪顏輕輕咬了咬唇，示意他先說：“你先說吧，你怎麼會來紐約？”
司泠夜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帶著幾分認真：“我來看看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沒有複雜的借口，隻有最直白的牽掛，這是他跨越重洋來到這裡，最真實的目的。
司泠夜話音落下，客廳裡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他看著林雪顏眼底未散的驚訝，握著水杯的手緩緩放下，身體不受控製地朝她靠近。
沒等林雪顏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將她輕輕攬進懷裡。手臂環住她的腰時。
林雪顏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掙開——他們早已結束合約，如今他突然出現，又這樣親密的舉動，讓她有些無措。可剛要抬手推他，就聽到頭頂傳來司泠夜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喉結輕輕滾動：“彆動，就讓我安靜的抱會兒吧。”
他的聲音裡沒有往日的冷硬，隻剩下壓抑許久的疲憊和牽掛，像一根細針，輕輕戳中了林雪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抬起的手頓在半空，最終還是緩緩放下，沒有再掙紮。
司泠夜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和記憶裡的味道一模一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這讓他懸了一路的心，終於徹底落了下來。
“我……”司泠夜想說些什麼，比如他在京都的掙紮，比如跨越重洋的急切，比如看到她安好時的慶幸，可話到嘴邊，卻隻化作一句輕聲的歎息，“看到你好好的，就好。”
林雪顏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眼眶微微發熱。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可此刻，卻隻想暫時沉溺在這片刻的溫暖裡——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在獨自扛下一切的日子裡，這樣的擁抱，太讓人心安了。
兩人靜靜相擁了許久，直到司泠夜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破了客廳的寧靜。他皺了皺眉，鬆開林雪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是助理的來電。他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直接按下了掛斷鍵，轉身想重新攬住林雪顏的腰，繼續享受這難得的安穩。
可剛碰到她的衣角，手機又固執地響了起來，還是助理。林雪顏看著他緊繃的側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接吧，萬一有急事呢。”
司泠夜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拿著手機走向陽台，順手拉上了玻璃門。“什麼事？”他的聲音帶著未散的暖意，卻又多了幾分工作時的嚴肅。
電話那頭的助理語氣急切：“司總，明天上午九點和歐洲總部的視頻會議，您忘了？這個項目是今年的重點合作，對方高管都已經確認參會，您必須在場，根本推不掉！”
司泠夜靠在陽台欄杆上，目光落在客廳裡正在澆花的林雪顏身上——她拿著小水壺，動作輕柔地給多肉澆水，側臉在暖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抬手抓了抓頭發，語氣裡滿是不情願：“不能調整時間？或者讓副總代我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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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司總，對方明確要求您親自對接，而且會議內容涉及核心合作細節，隻有您清楚情況。”助理的聲音帶著無奈，“我已經幫您查了最早的返程航班，紐約時間晚上十二點起飛，現在距離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剛好能趕在會議前到公司。”
司泠夜沉默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他才剛見到林雪顏，甚至還沒好好跟她多說幾句話，就要立刻回去，心裡滿是不甘。可他也清楚，這個會議確實重要，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耽誤工作。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向客廳，林雪顏剛好澆完花，正拿著毛巾擦手。她沒有看他，卻像是早已知道結果，輕聲開口：“回去吧，我在這裡沒事的。”她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情緒，可垂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攥緊了毛巾。
司泠夜走到她麵前，看著她刻意避開的眼神，心裡一陣酸澀。他想解釋，想找個理由掩飾自己跨越重洋的真實目的，話到嘴邊卻隻剩沙啞的一句：“我……我很快就走，這邊有個臨時的合作要對接。”
林雪顏擦手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他時，眼底那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悄悄鬆了些，她輕輕點頭：“工作要緊，你忙你的就好。我在這裡挺好的，媽媽治療順利，新公司同事也照顧我，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司泠夜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模樣，心裡更不是滋味。他伸手想去碰她的頭發，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叮囑：“不管是醫院那邊需要協調，還是生活上有不方便的，隨時給我打電話。彆自己硬扛，我……我在紐約認識幾個朋友，或許能幫上忙。”
林雪顏點點頭，轉身走向廚房：“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吧，看你臉色不太好，應該沒好好吃飯。”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司泠夜沒阻止，隻是跟在她身後，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忙碌。她係著淺粉色圍裙，熟練地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和麵條，暖黃燈光落在她身上，溫柔得像他曾經偷偷見過的、她在京都山水彆墅裡做飯的模樣。可他不敢提從前，隻能沉默地看著，把翻湧的情緒壓在心底。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端上桌。林雪顏遞過筷子：“簡單吃點，墊墊肚子。”司泠夜接過，低頭咬了一口——和以前他加班晚歸時，她煮的味道一模一樣。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她卻立刻移開視線，輕聲說：“我去給你裝些路上吃的，機場東西可能不合胃口。”
司泠夜看著她轉身的背影，喉結動了動，快速把麵吃完。他知道，自己沒理由再留下，隻能把不舍藏在心裡。
收拾好東西，林雪顏把裝有和果子和手工餅乾的袋子遞給他：“路上吃，注意安全。”司泠夜接過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兩人都愣了一下，又飛快移開。
送他到公寓樓下，司機已經等候在路邊。司泠夜轉身看向她，想說的話堵在喉嚨裡，最終隻化作一句：“照顧好自己…”
林雪顏點點頭，看著他上車，直到車子消失在夜色裡，才緩緩轉身上樓。回到公寓，她看著沒收拾的碗筷，又走到陽台看向司泠夜剛才站過的地方，輕輕摸了摸小腹：“寶寶，他走啦，但我們還是要好好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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