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工作室裡，林雪顏正對著設計稿修改細節，桌上的咖啡已經涼透。助理敲門進來，遞過一個封裝精致的信封：“林姐，國際快遞，指定要你親自簽收。”
林雪顏愣了愣，看到信封上沒有寄件人姓名，隻標注了京都寄來，指尖下意識地收緊。拆開信封，一張帶著墨香的信紙滑落，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算不上工整，甚至有些地方筆畫略顯急促，卻透著一股笨拙的認真。
當讀到“如果一朵鮮花代表一份喜歡，那我願意給你種下一片花海”時，林雪顏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土味的比喻，一看就知道是司泠夜寫的。可隨著往下讀，她的眼神漸漸柔和，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麵，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又溫熱。
“你說我沒身份，那我就努力去掙這個身份”“紐約很遠，但我的心意不遠”，一行行文字，沒有華麗的辭藻，卻直白得讓人無法忽視。她仿佛能看到那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男人，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書桌前絞儘腦汁寫字的模樣，甚至能想象到他讀著這些話，自己被感動到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眼眶卻悄悄泛紅。
“媽媽，你在笑什麼呀？”開心果抱著玩偶跑進來，趴在桌邊好奇地看著她。
林雪顏收起信紙，揉了揉女兒的頭，輕聲道：“沒什麼，收到了一封很特彆的信。”
她將信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抽屜的夾層裡。
接下來的日子，林雪顏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每當夜深人靜，司泠夜的信就會在腦海裡浮現。他沒有再打電話騷擾，也沒有貿然出現，隻是偶爾會讓助理發來幾張京都的照片——有時是山水彆墅院子裡的落葉，有時是眠風酒館門口的風鈴，有時甚至是開心果之前喜歡的那家甜品店的新品海報。
沒有催促，沒有質問，隻有無聲的牽掛，像溫水煮茶，慢慢浸潤著她的心。
一個月後，林雪顏終於處理完所有積壓的工作，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紐約的車水馬龍，心裡卻格外想念京都的煙火氣。她拿出手機，猶豫了許久，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得很快，司泠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喂？”
“司泠夜，”林雪顏的聲音輕輕的，“京都的楓葉紅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司泠夜壓抑不住的笑意，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格外清晰：“紅了，我帶你去看。還有，我給開心果種的草莓，快熟了。”
“好。”林雪顏笑著點頭，眼底滿是溫柔，“我們下周回去。”
掛了電話，她轉身看向跑過來的開心果，彎腰抱起她：“寶貝，我們回家。”
“回哪個家呀？”開心果眨著大眼睛。
“回有外婆，有乾媽，還有……司叔叔的家。”林雪顏輕聲道，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而遠在京都的灣水苑，司泠夜掛了電話，激動地在客廳裡走了兩圈，眼底的疲憊一掃而空，隻剩下掩飾不住的狂喜。他立刻撥通助理的電話，語氣急促卻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立刻去訂最好的草莓苗，再聯係旅行社，安排楓葉穀的行程，對了，還要給開心果準備最新款的玩偶和進口糖果！”
掛了電話，他走到窗邊，看著天邊的雲彩，仿佛已經看到了林雪顏牽著開心果向他走來的模樣。
飛機平穩地穿梭在雲層中，機艙裡安靜得隻剩下引擎的輕微轟鳴。開心果坐了一會兒就有些坐不住，拉了拉林雪顏的衣袖：“媽媽，我想上廁所。”
林雪顏睡的有些著，沒醒。開心果不忍心叫醒林雪顏，便自己離開座位去上廁所。
開心果小短腿沿著過道往前跑，路過洗手間時推門走了進去。出來時沒注意，剛轉身就撞到了一個人的雙腿，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
“哎呀！”開心果穩住身形，抬頭看向麵前的人，連忙彎腰道歉，“叔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淮剛洗完手過來，被撞得微微一頓，低頭看到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底的疏離瞬間褪去。他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輕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臉，聲音溫和：“沒關係，小朋友下次小心點就好。”
可指尖觸到那熟悉的眉眼輪廓時，江淮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睛瞬間定住了。這孩子的眉眼、鼻尖，甚至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都像極了林雪顏！
他怔怔地看著開心果，恍惚間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是這三年來太想念她，所以出現幻覺了嗎？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林雪顏溫柔的呼喊：“果果~怎麼亂跑呢？需要什麼媽媽幫你啊？”
江淮的身體驟然一僵，緩緩轉過頭，恰好對上林雪顏望過來的眼睛。
三年未見，她多了幾分成熟溫婉的韻味，眉眼間卻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林雪顏也愣住了，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淮？他怎麼會在這裡？
當初本來都已經要訂婚試婚紗了，可江淮知道林雪顏的心始終不在他這裡，他也不願意強行讓林雪顏跟他在一起，便看完她穿婚紗的樣子為了治腿離開了京都，從此斷了聯係。如今再見，他已經能穩穩地站起來，褪去了往日的陰鬱，整個人顯得沉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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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目光在林雪顏和開心果之間轉了一圈，心頭瞬間了然，眼底湧起複雜的情緒。難怪這孩子有如此熟悉的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
“好久不見，林雪顏。”他緩緩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林雪顏回過神，牽著跑過來的開心果，輕輕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你……”
“腿好多了，能站起來了。”江淮笑了笑，目光落在開心果身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這是你的女兒？很可愛，跟你很像。”
開心果躲在林雪顏身後，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江淮：“媽媽，這位叔叔是誰呀？”
“是媽媽以前認識的朋友。”林雪顏摸了摸女兒的頭，抬頭看向江淮，“你這是……回國？”
“嗯，回國看看。”江淮點點頭，沒有多問，也沒有提及過往的恩怨，隻是輕聲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座位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挺得筆直，卻在轉身的瞬間，眼底掠過一絲悵然。
林雪顏牽著開心果往回走，心裡五味雜陳。沒想到會在回京都的飛機上遇到江淮，更沒想到他已經能站起來了。
“媽媽，那位叔叔看起來好溫柔呀。”開心果仰著小臉問道。
“嗯，是個很好的人。”林雪顏笑了笑，握緊了女兒的手。
過往的恩怨早已隨著時間消散，再次重逢，隻剩下淡淡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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