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泠夜始終沒有動靜,各項指標時好時壞,醫生多次下達病危通知,林雪顏咬著牙撐著,每天都會進去陪他說話,講他們在楓葉穀看日落的時光,講他寫的那封“土味情書”,講開心果畫的畫,夏眠也常陪著她一起,幫著回憶過往的趣事,盼著能喚醒司泠夜。
而江淮那邊,醒來後得知自己的病情,異常平靜,沒有哭鬨,也沒有憤怒,隻是常常望著窗外發呆,眼神空洞。偶爾,他會讓護士幫忙聯係林雪顏,卻每次都在她趕到病房門口時,又說“沒事了”。
一周後,司泠夜的腦水腫逐漸消退,但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醫生說他進入了“植物人”狀態,後續蘇醒的概率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降低。林雪顏沒有放棄,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地陪他說話,給她讀開心果的日記,帶著開心果的錄音一遍遍放給他聽,夏眠和餘澤也一直鼓勵她,從未讓她孤軍奮戰。
半個月後,江淮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再次讓護士聯係林雪顏,這一次,他沒有再退縮。
林雪顏猶豫了很久,在夏眠的陪同下,還是去了他的病房。江淮靠在床頭,瘦得脫了形,臉色蠟黃,早已沒了往日的淩厲與偏執,眼神裡滿是疲憊,卻在看到林雪顏的那一刻,泛起了一絲微弱的光亮——那是藏了多年的、未曾熄滅的深情。
“坐吧。”他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林雪顏坐下,夏眠站在她身邊,警惕的神色裡多了幾分不忍。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開心果,也對不起司泠夜。”江淮緩緩開口,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護士連忙上前擦拭。他喘了口氣,眼神飄向窗外,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以前我總覺得,是司泠夜強行占有你,毀了我們,我好後悔,當年你明明答應我的求婚了,為什麼我自己裝清高跑了呢……可到了這一步才明白,是我自己的執念,困住了所有人,也毀了我自己。”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林雪顏臉上,那眼神溫柔得讓人心酸,帶著無儘的悔恨與眷戀:“雪顏,你還記得嗎?我們以前在巷口的老槐樹底下許願,說要一起去看海,說要一輩子在一起……那時候的我們,何曾不相愛?”
林雪顏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眶瞬間紅了。那些被塵封的過往,那些年少時的心動與約定,被他輕輕一提,便洶湧而出。她怎麼會不記得?隻是時光荏苒,物是人非,早已回不去了。
“是我太偏執,太糊塗。”江淮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從眼角滑落,“我以為報複了司泠夜,就能贏回一切,卻沒想到,最後輸得最慘的是我自己。我錯過了你,錯過了太多……”
他看著林雪顏,眼神裡滿是哀求與期盼,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輕聲道:“顏顏,這輩子,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沒能給你幸福。下輩子……你把下輩子留給我,好不好?讓我好好愛你一次,彌補這輩子所有的遺憾。”
林雪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她看著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曾經是她青春裡最炙熱的愛戀,如今卻隻剩滿目瘡痍。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彆過臉,淚水模糊了視線。
江淮見她不語,也沒有強求,隻是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裡滿是悲涼:“我知道,是我奢望了……沒關係,我隻是想把這句話告訴你,了卻我最後的心願。”他看向林雪顏,眼底帶著深深的悔恨與祝福,“我時日不多了,祝司泠夜早日醒來,祝你和他,還有開心果,永遠幸福。”
林雪顏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哽咽:“你……好好治療吧。”
江淮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必了,這樣挺好。”
林雪顏沒有再多說,起身和夏眠一起離開了病房。走到門口時,她聽到身後傳來江淮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帶著無儘的眷戀:“顏顏,對不起,再見了……下輩子,我等你。”
她沒有回頭,隻是腳步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淚水無聲地浸濕了衣襟。
又過了一個月,司泠夜依舊昏迷不醒,但各項指標已經趨於穩定,醫生同意將他轉入普通病房,進行後續的康複治療。林雪顏每天都會給她做康複按摩,從指尖到手臂,從腳踝到大腿,動作輕柔而堅定,嘴裡還會不停念叨著:“司泠夜,我知道你能聽到,再等等,我們一起等你醒過來,一起帶果果去看遍所有的風景。”
而江淮,在一個清晨平靜地離世。臨終前,他讓律師將自己的全部財產捐贈給了兒童福利機構,還留下了一封手寫信,末尾寫了一句話:“顏顏,下輩子見到我,不要裝不認識我。”
特助將信交給林雪顏時,她拆開看了很久,指尖微微顫抖。
林雪顏沒有說話,隻是將信收好,轉身回到了司泠夜的病房。她坐在床邊,握住他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聲道:“司泠夜,江淮走了,但你不行,你要加油,快點醒過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一起做,還有很多時光要一起度過。”
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照進來,落在司泠夜蒼白的臉上,也落在林雪顏執著的眼眸裡。她依舊每天守在他身邊,說話、按摩、讀故事,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開心果越來越黏人,每天都會趴在床邊,用小手輕輕撫摸司泠夜的臉頰:“司叔叔,你快醒醒呀,媽媽每天都在哭,我也想你陪我玩。”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林雪顏溫柔的聲音和開心果稚嫩的呼喚,伴隨著醫療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司泠夜依舊沉睡著,仿佛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夢境,但所有人都沒有放棄,都在盼著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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