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推開家門時,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父母早已坐在餐桌旁等候。可往日裡熱絡的氛圍卻有些沉悶,父親扒拉著碗裡的飯,母親也隻是時不時給她夾菜,神色間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夏眠心裡犯嘀咕,拿起筷子夾了口菜,試探著問:“爸,媽,你們今天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母親看了父親一眼,歎了口氣,沒說話。夏父放下碗筷,指尖敲擊著桌麵,沉默片刻後,沉聲道:“眠眠,你也不小了,馬上就29了,要奔三了。”
夏眠心裡咯噔一下,隱約猜到了父親要說什麼,手裡的筷子頓在半空。
“你跟那個餘澤,彆再跟他耗下去了。”夏父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他是什麼人?餘家的公子哥,家世顯赫,咱們家就是普通人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他怎麼可能真心娶你?”
母親連忙附和:“是啊眠眠,媽不是看不起自己家,可現實就是這樣。你跟他在一起三年了,他提過一次結婚嗎?提過帶你見他家裡人嗎?沒有啊!他就是把你當消遣,你可彆傻了!”
“爸,媽,餘澤他不是那樣的人……”夏眠下意識地辯解,聲音卻有些底氣不足。
“不是哪樣?”夏父打斷她,“男人心裡要是有你,怎麼會讓你懸著這麼久?你現在覺得年輕,能玩得起,可再過兩年,你就三十多了,到時候他一腳把你踹了,你再想找個合適的,就難了!”
“我們是為了你好,”母親紅了眼眶,“早點跟他分手,爸媽幫你留意著,找個踏實穩重、知根知底的,安安穩穩過日子多好?彆再跟他耗下去,不然最後吃虧的是你自己。”
夏眠低著頭,沉默不語。餐桌旁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父母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心上。
是啊,三年了。她和餘澤在一起整整三年,從一開始就說好,隻是各取所需,玩玩而已,絕不投入真情。可日複一日的相處,他的溫柔體貼,他的默默守護,在她遇到困難時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早已讓她把當初的約定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知不覺就陷了進去。
她不是沒想過未來,不是沒期待過他的承諾,可餘澤從未主動提起過結婚,甚至很少跟她聊起關於“家”的話題。她一直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可父母的話,戳破了她所有的僥幸。
良久,夏眠抬起頭,眼底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爸,媽,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們放心,我不會讓自己一直耗下去。”
夏父夏母對視一眼,看到女兒眼底的清明,稍稍鬆了口氣:“你能想通就好,女孩子的青春耽誤不起。”
那一晚,夏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全是和餘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初遇到如今,那些甜蜜與歡喜,那些隱晦的不安與失落,交織在一起,讓她心頭五味雜陳。
她拿起手機,點開和餘澤的聊天框,輸入了又刪除,刪除了又輸入,最終還是關掉了頁麵。或許,父母說得對,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結果,與其等到最後遍體鱗傷,不如早點止損。
隻是,心裡那道早已刻下的痕跡,想要抹去,又談何容易。
夜幕降臨,夏眠驅車回到那棟餘澤為她購置的彆墅。推開雕花大門,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照亮了寬敞奢華的客廳——意大利手工沙發、限量版藝術品擺件、牆上價值不菲的畫作,還有衣帽間裡掛滿的高奢服飾、梳妝台上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以及車庫裡那輛她隨口提過一次就被他買下的跑車,甚至城郊那幾間早已盈利的商鋪……
三年來,餘澤在物質上從未虧待過她,她想要的、沒說出口的,他都一一送到麵前,將她寵成了旁人眼中豔羨的模樣。可此刻,看著這滿屋的精致與昂貴,夏眠卻隻覺得一陣空虛,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喘不過氣。
她蜷在沙發上,遙控器隨意按開電視,屏幕上光影閃爍,她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腦海裡反複回蕩著父母餐桌上的話,還有自己這三年來自欺欺人的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傳來輕微的響動,餘澤下班回來了。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傭人,徑直走向沙發,看到夏眠呆呆坐著,眼底帶著笑意,俯身就想去吻她的額頭。
“彆。”夏眠猛地偏頭躲開,抬手輕輕推開了他的胸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今天有點累了,先去洗澡。”
餘澤的動作頓在半空,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他看著夏眠避開的眼神,還有她語氣裡的疏離,心裡掠過一絲異樣——往日裡,她總會笑著迎上來,或是窩進他懷裡撒嬌,從未這樣冷淡過。
但他並未多想,隻當她是照顧林雪顏和司泠夜連日來操勞過度,確實累壞了。他收回手,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放柔:“好,那你快去洗,我讓廚房熱了湯,洗完出來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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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點點頭,沒再看他,起身快步走向浴室。關上浴室門的那一刻,溫熱的水流傾瀉而下,卻衝不散她心頭的沉重。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眶泛紅。餘澤給了她所有物質上的滿足,卻唯獨沒給她最想要的那個承諾。她貪戀著他的溫柔,沉溺在他構建的物質城堡裡,以為隻要一直這樣下去就好,可父母的話像一記警鐘,敲醒了她——沒有未來的感情,再奢華的包裹,也終究是鏡花水月。
浴室門外,餘澤站在客廳,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毫無意義的畫麵,又轉頭看向緊閉的浴室門,眉頭微微蹙起。他總覺得,今天的夏眠,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