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漸漸西斜，醫院裡的治療結束後，夏眠沒有立刻回彆墅，而是打車去了市中心那家屬於她自己的“眠風酒館”。
酒館的門臉低調，木質招牌上“眠風”二字透著溫潤的質感，這裡是她七年前用自己的積蓄盤下的小天地，也是她為數不多能卸下所有偽裝的地方。
推開店門，熟悉的民謠旋律緩緩流淌，夏眠徑直走向靠窗的固定角落，點了一杯自己調的低度果酒“晚風”。指尖摩挲著冰涼的杯壁，看著窗外人來人往，心裡的糾結像打了死結的繩，越纏越緊。這裡的每一處裝飾都是她親手挑選，牆上的照片記錄著酒館的成長，也藏著她和餘澤偶爾來小坐的痕跡——隻是那些時光裡，她從不敢提“未來”二字。
她知道遲早要麵對，可真到了要開口的時刻，還是忍不住想逃避。一杯酒下肚，微醺的感覺讓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卻也讓心裡的委屈與不甘越發清晰。店員識趣地沒有續杯，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換一杯溫水，無聲地陪著她。
直到夜色徹底籠罩城市，酒館裡的燈光變得迷離，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夏眠才起身走到吧台，跟店長交代了幾句，拖著幾分飄忽的腳步走出酒館，打車回家。
推開彆墅大門時，已是晚上十點。客廳裡沒有像往常那樣漆黑一片，水晶吊燈隻開了暖黃的壁燈，餘澤坐在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早已涼透的水。
看到他的那一刻，夏眠愣在原地，腳步頓住，臉上的微醺瞬間清醒了大半。“怎麼還沒回房間？”她輕聲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餘澤抬眸看她，眼底是化不開的沉鬱，聲音低沉而清晰：“等你。”
“等我乾嘛？”夏眠避開他的目光，換了鞋，慢慢走到客廳中央。
“眠眠，我想解決問題。”餘澤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不想我們這樣冷冰冰的，像隔著一堵牆。”
夏眠的心猛地一揪，沉默著走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餘澤也跟著坐下，兩人並肩而坐，中間隔著一拳的距離，氣氛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餘澤。”
“眠眠。”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開了口。話音落下的瞬間，又默契地同時閉了嘴。夏眠抬眸看他，眼底帶著複雜的情緒，輕輕抬手，示意他先說。
餘澤深吸一口氣，從身後的茶幾抽屜裡拿出一個絲絨小盒子，遞到她麵前，緩緩打開。盒子裡躺著一條項鏈，中央鑲嵌的鑽石在暖黃的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切割完美的鑽石折射出細碎的光，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這是我今天在拍賣會上一千五百萬拿下的。”他的聲音溫柔，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我記得你上次在雜誌上看到過同款，眼神亮了很久，知道你肯定喜歡。”
夏眠看著那條璀璨的項鏈，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酸澀湧上眼眶。他總是這樣，能精準地記住她所有的喜好，用最奢華的方式滿足她，可偏偏給不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她咬了咬牙，壓下眼底的濕意，將視線從項鏈上移開，抬頭看向餘澤，眼神異常認真，一字一句道：“餘澤，我該結婚了。”
餘澤臉上的溫柔瞬間僵住，遞著盒子的手也頓在半空，他愣了幾秒，隨即扯出一抹勉強的笑，試圖掩飾眼底的慌亂：“怎麼突然說這個？”
“再過三個月我就二十九了，要奔三了。”夏眠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沒時間玩了，也耗不起了。”
“眠眠……”餘澤輕聲叫著她的名字，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卻被夏眠打斷。
“餘澤，我知道的。”她看著他，眼底帶著了然與疲憊，“你們這種豪門世家的公子哥，結婚從來都身不由己，必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用來聯姻，鞏固家族利益。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們之間相差太大了，你不會娶我的，更何況我還是個二婚女人。”
她頓了頓，喉嚨發緊，卻還是逼著自己說完：“我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們分手吧。我爸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已經給我安排了相親，對方是個醫生，踏實穩重，適合過日子。”
說完這些話，夏眠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緩緩低下頭，不敢去看餘澤的表情。客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隻剩下壁燈細微的電流聲，那條鑽石項鏈依舊在盒子裡閃著光，卻顯得格外刺眼。
說完這些話，夏眠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不敢再看餘澤的表情，猛地站起身，幾乎是逃一般地轉身走向浴室。
浴室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客廳裡凝滯的空氣。溫熱的水流嘩嘩落下，衝刷著她的身體，卻衝不散心頭的酸澀與不舍。她靠著冰冷的瓷磚滑坐下去，眼淚混著水流無聲滑落——三年的感情，哪是一句“分手”就能輕易割舍的？可她不敢再等，不敢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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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洗了多久，直到指尖發皺，夏眠才關掉花灑，裹著浴袍走出浴室。客廳裡已經空無一人，暖黃的壁燈依舊亮著，那條鑽石項鏈被放在茶幾中央，在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她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二樓臥室。推開門的瞬間，她看到餘澤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身形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孤寂。
夏眠沒有說話，輕輕帶上房門，走到床的外側躺下，伸手關掉了床頭的台燈。臥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隻剩下兩人均勻卻帶著各自心事的呼吸聲。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空氣裡彌漫著未說出口的痛楚與糾結。就在夏眠以為這一夜會這樣沉寂過去時，身旁的餘澤突然動了。
他的身子緩緩朝她壓下來，帶著熟悉的清冽氣息，一隻手輕輕扶住她的肩，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眠眠……”
夏眠的身體瞬間繃緊，卻沒有像前晚那樣避讓，也沒有推開他。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帶著灼熱的溫度，熨燙著她的皮膚。
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來。沒有試探，隻有壓抑已久的洶湧與眷戀。夏眠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所有的偽裝、堅強都化為烏有，她抬手摟住他的脖頸，回應著他的吻。
吻越來越深，帶著彼此的不甘、不舍與絕望，像是要將這三年的時光都濃縮在這一刻。他的手撫過她的身體，力道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又藏著怕失去的偏執。夏眠閉上眼，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滴在兩人交纏的皮膚上，帶著滾燙的溫度。
當極致的歡愉席卷而來時，夏眠的情緒徹底失控，她猛地咬住了餘澤的肩膀，力道之大，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
“唔……”餘澤吃痛悶哼一聲，肩膀上傳來的刺痛卻讓他更加清醒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動作也越發加快，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黑暗中，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有沉重的呼吸與壓抑的嗚咽交織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於平靜。餘澤依舊抱著她，肩膀上的齒痕滲出血跡，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用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夏眠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眼淚還在無聲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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