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醫院走廊裡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柳知牽著剛放學的開心果，手裡還提著給林雪顏帶的晚餐，遠遠就聽到病房裡傳來說話聲。
“媽媽！”開心果掙脫柳知的手，小跑著推開門，剛探進頭，就看到傑克正拿著腦部掃描圖和林雪顏交流，原本略帶疲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找到了糖的小獸，邁著小短腿撲過去，脆生生喊：“爸爸！”
傑克聽到這聲“爸爸”，身體猛地一頓，手裡的圖紙差點滑落。他立刻蹲下身，張開雙臂，眼底的專業冷靜瞬間被溫柔取代，聲音都軟了幾分：“寶貝！”
開心果一頭撲進他懷裡，小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隨即撅起小嘴，帶著委屈的鼻音：“爸爸，我都有半年多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不要開心果和媽媽了呢！”
傑克的動作僵了一下，尷尬地抬眼看向林雪顏，見她隻是溫和地笑著，才低頭輕輕揉了揉開心果的頭發，耐心哄道：“怎麼可能呢？爸爸要工作呀，爸爸最愛開心果了，怎麼會不要你呢？”
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看向剛走進來的柳知，禮貌地點頭微笑：“柳阿姨。”
柳知笑著點頭，將晚餐放在桌上：“傑克醫生，辛苦你了。這孩子一直念叨著要來看你，說好久沒跟你視頻了。”
開心果從傑克懷裡抬起頭，小手揪著他的衣領，小聲問：“爸爸，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呀？你能不能多陪我玩幾天？我還想讓你帶我去遊樂園，就像以前一樣。”
傑克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摸了摸開心果的臉頰，輕聲道：“爸爸這次回來，會待很久，會好好陪你，也會好好幫媽媽照顧司叔叔，好不好？”
“好！”開心果立刻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湊過去在傑克臉上親了一口，“爸爸最好啦！”
林雪顏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底泛起暖意。她走到柳知身邊，小聲說：“有傑克在，不僅司泠夜的治療有希望，開心果也終於能多見見他了。”
柳知點點頭，看著開心果黏在傑克身邊嘰嘰喳喳說學校趣事的模樣，輕聲道：“這孩子心裡一直惦記著傑克，總問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好了，果果這段時間也能開心點了。”
柳知牽著依依不舍的開心果離開後，病房裡恢複了安靜。傑克收拾好桌上的治療報告，轉身看向林雪顏，輕聲提議：“去走廊走走吧，透透氣。”
林雪顏點點頭，跟著他走出病房。夜晚的醫院走廊很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護士推車聲和儀器運轉聲，昏黃的廊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了一段路，傑克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裡，聲音低沉而認真：“顏，開心果還不知道我們分手了，也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司泠夜，對吧？”
林雪顏的腳步頓了頓，指尖微微收緊，輕輕“嗯”了一聲。這件事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告訴開心果，一方麵是怕孩子無法接受，另一方麵，也是私心作祟，想讓她暫時活在安穩的認知裡。
傑克轉過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與期待，語氣也多了幾分急切：“如果……我是說如果，司泠夜一直醒不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和開心果。”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道：“我想陪開心果長大，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可這幾年我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疼。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讓我做她真正意義上的爸爸，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好嗎？”
這番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林雪顏平靜的心湖。她看著傑克眼底的真誠，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暖意，卻也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
沉默了片刻，林雪顏緩緩開口，聲音溫柔卻異常清晰：“傑克，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感激你對我和開心果的照顧。但你既然清楚，我的心還在司泠夜身上，還願意等他醒來，就該知道，我不會再考慮和其他人共度餘生了。”
她頓了頓，目光飄向司泠夜病房的方向，語氣裡滿是執念：“他要是一輩子醒不來，我就等他一輩子。這份等待，不是衝動，是我早就認定的事。”
說完，她看向傑克，眼神裡帶著一絲歉意：“至於開心果……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以後還是得跟她好好說清楚，告訴她，她的爸爸是司泠夜。這對她，對司泠夜，都公平。”
傑克看著她眼底的堅定，知道自己再怎麼勸說也沒用。他苦笑了一下，眼底的期待漸漸褪去，隻剩下無奈的釋然：“我知道了，是我太自私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不是你的錯。”林雪顏輕聲說，“謝謝你，傑克。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你都幫了我很多。”
兩人重新陷入沉默，並肩站在走廊裡，各自望著遠方。夜色漸深，廊燈依舊明亮，卻照不進兩人心底的執念——一個執著於等待沉睡的愛人，一個遺憾於錯過想要守護的人，隻能在這樣的夜晚裡，各自堅守著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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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走廊裡蔓延了許久，傑克率先打破平靜，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嘲：“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從你執意要等司泠夜醒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機會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將眼底的失落掩去，“但我還是忍不住抱有期待，總覺得或許時間久了，你會改變主意。”
林雪顏看著他眼底的疲憊，心裡泛起一絲愧疚：“傑克，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不用道歉。”傑克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喜歡你和想照顧開心果，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沒關係。以後……我還是會好好幫司泠夜治療，也會像以前一樣疼開心果，就當是朋友，或者說，是她的‘傑克叔叔’。”
這個稱呼的轉變，像一道無形的界限，劃清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林雪顏心裡一鬆，又有些悵然，輕聲道：“謝謝你，傑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和開心果的幸運。”
兩人沒再繼續聊沉重的話題，並肩往病房的方向走。路過護士站時，值班護士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傑克醫生，林小姐，司先生今晚的生命體征很平穩，剛才腦部監測還出現了一次小波動，說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林雪顏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腳步下意識地加快：“真的嗎？太好了！”
傑克也跟著笑了，語氣裡滿是欣慰：“看來我的治療方案有效果，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真的能喚醒他。”
回到病房門口，傑克停下腳步，對林雪顏說：“你進去陪陪他吧，我去整理一下今晚的監測數據，明天早上給你反饋。”
“好。”林雪顏點點頭，推開門的瞬間，目光立刻落在病床上的司泠夜身上。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多了幾分血色，呼吸均勻，胸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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