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的手指在那封泛黃的信封上停頓,指尖的冰涼幾乎與紙張融為一體。走廊儘頭的低語聲突然變得清晰,像是無數根細針鑽進耳道——那聲音裡混雜著玻璃摩擦的尖嘯,還有少女模糊的啜泣,仿佛有個無形的輪廓正順著牆壁的陰影朝他們蠕動。
“這聲音......”周晨的手電筒光束劇烈顫抖,在布滿黴斑的牆麵上投下破碎的光斑。他突然抓住秦雨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是從實驗室方向傳來的!日記裡提到的那個地方!”
秦雨猛地抬頭,發現走廊儘頭的黑暗中浮現出一道模糊的門框。那扇門與之前見過的截然不同,金屬表麵布滿暗紅色的鏽跡,門楣上釘著塊歪斜的木牌,依稀能辨認出“生物實驗室”的字樣。更詭異的是,門板上布滿了抓撓的痕跡,深淺不一的溝壑裡似乎還殘留著暗紅的汙漬,像是某種生物臨死前的掙紮。
“林媛的東西出現在這裡......”秦雨的聲音壓得極低,目光掃過木箱裡那件洗得發白的校服。校服領口彆著枚校徽,邊緣已經氧化發黑,但“安師院97級”的刻字依然清晰,“她很可能就是實驗的參與者,甚至......”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門突然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從內部擰動了把手。周晨手中的探測儀驟然爆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數值衝破臨界值,變成一片刺眼的紅光,仿佛在無聲地尖叫。
“走!”周晨拽著秦雨衝向那扇門,此刻的恐懼反而催生出破釜沉舟的勇氣。當他們的手同時觸碰到門把手時,一股黏膩的濕冷順著掌心蔓延——那觸感絕不是金屬該有的,更像是按在了某種生物的皮膚表麵。
門軸轉動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撲麵而來,混雜著腐爛的甜腥。秦雨的手電筒光束率先刺入黑暗,照亮了滿牆懸掛的玻璃容器。那些容器裡浸泡著扭曲的器官碎片,有的像是動物的內臟,有的卻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結構,在光束下泛著半透明的乳白色,仿佛還在微微搏動。
“這些是什麼......”周晨的聲音卡在喉嚨裡,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注意到每個容器下方都貼著標簽,字跡被液體浸泡得模糊,其中一個標簽上“1998.9.27實驗體7號”的字樣卻異常清晰。
秦雨的目光被房間中央的鐵架台吸引。架子上固定著塊發黑的鐵板,上麵刻著與走廊焦痕一致的圓形符號,符號邊緣殘留著暗紅色的結晶,像是乾涸的血液。鐵板周圍散落著生鏽的金屬器械,手術刀的刀刃上還沾著卷曲的毛發,在光束下泛著詭異的銀光。
“他們真的在這裡進行過活體實驗。”秦雨的指尖撫過鐵板邊緣,突然摸到一道深深的刻痕。那是個歪歪扭扭的“媛”字,筆畫裡嵌著細小的血痂,仿佛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
就在這時,房間角落的冰櫃突然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金屬外殼劇烈震顫,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內部瘋狂撞擊。周晨的探測儀發出瀕死的蜂鳴,屏幕徹底變成一片血紅。秦雨突然注意到冰櫃的觀察窗上凝結著層白霧,霧中隱約浮現出個人形輪廓,正緩緩貼近玻璃,仿佛在窺視著他們。
“那裡麵......”周晨的牙齒開始打顫,他突然想起日記裡的話,“實驗體7號......難道還在裡麵?”
秦雨沒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鐵架台旁的鐵盤吸引。盤裡放著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封麵上用燙金字體印著“安師院生物係實驗日誌”。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紙張發出酥脆的聲響,第一頁的字跡與那本日記截然不同,筆鋒淩厲而狂熱:
“1998.9.1第3次跨維度物質剝離實驗成功。受試體犬類組織在強磁場下呈現半透明態,觀測到絲狀附著物從其體內溢出,初步判定為異次元寄生體。”
“1998.9.10寄生體對人類情緒波動有顯著反應。當受試體流浪漢)處於恐懼狀態時,附著物活性提升300。它們在饑餓......”
字跡到這裡突然變得潦草,墨水潑濺在紙上形成不規則的黑斑,像是某種液體噴濺的痕跡。秦雨的心跳越來越快,手指不受控製地翻到最後幾頁,其中一頁被撕去大半,隻剩下殘缺的字句:
“......林媛的適配率高達98,她是打開通道的最佳容器......它們需要血肉作為錨點......今晚的血月是最好的時機......”
最後一行字被暗紅色的液體覆蓋,隱約能辨認出“門要開了”四個字,筆畫裡還夾雜著幾根細長的毛發,在光束下泛著銀白色的光澤。
“林媛不是實驗的受害者......”秦雨的聲音發顫,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她是實驗的一部分!日記裡說的‘它們’,很可能已經寄生在她身上了!”
周晨突然指向冰櫃,聲音因恐懼而變調:“看!那東西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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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櫃的觀察窗上,白霧裡的人形輪廓正緩緩抬起手,五指在玻璃上劃出五道清晰的痕跡。隨著“哢嚓”一聲脆響,冰櫃的鎖扣突然彈開,厚重的櫃門向外張開一道縫隙,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和腐臭的寒氣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秦雨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縫隙,正好照到一截蒼白的手臂,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像是有無數條蚯蚓在皮下蠕動。更恐怖的是,那截手臂上布滿了與門板上相同的抓痕,指甲縫裡還嵌著暗紅色的碎屑。
“快跑!”周晨突然拽住秦雨的胳膊,轉身就往門口衝。但當他們跑到門邊時,卻發現那扇金屬門不知何時已經緊閉,門把手上纏繞著幾根銀白色的細絲,正像活物般緩緩收緊。
秦雨回頭望去,隻見冰櫃的櫃門正在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破爛白大褂的身影從裡麵坐了起來。那身影的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的青灰色,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露出的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乳白色。她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兩排尖銳的牙齒,喉嚨裡發出類似玻璃摩擦的聲響: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