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砸著警車的擋風玻璃,雨刷器左右擺動的頻率已經調到最快,卻還是刮不乾淨不斷湧出的水幕。車廂裡一片死寂,隻有宋宇和項雲韜壓抑的抽泣聲,以及肖煥懷裡重型檢測儀偶爾發出的“滴滴”警報——那聲音比來時更急促,像是在倒計時,每響一次,方雨晨攥著木片的手就緊一分。
木片還殘留著閣樓血池的溫度,表麵那層淡金色紋路雖已隱去,卻仍有細微的震顫,像脈搏在跳。方雨晨低頭看著它,鼻尖又縈繞起那股揮之不去的檀香,這次卻混著一絲極淡的腥氣,和鬼樓裡黑影的味道如出一轍。
“徐成那邊還是沒消息?”沈丘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他盯著對講機,屏幕上還停留在剛才那陣模糊的笑聲,之後就隻剩一片死寂。
小武坐在副駕,臉色比剛才在鬼樓時還要白,手指反複摳著安全帶:“剛才……剛才我好像聽見徐哥喊了一聲‘有東西抓我’,然後就沒聲了。”
周晨猛地踩了一腳刹車,警車在積水的路麵上滑出半米,濺起的水花打在路邊的拆遷圍牆上。他回頭看向沈丘,眼神裡帶著決絕:“不能等了,先把宋宇他們送醫院,咱們回分局辦公室——必須立刻聯係林陽,這案子不是咱們幾個能扛的。”
沒人反對。鄒曉婷從背包裡翻出備用的保溫毯,裹在宋宇和項雲韜身上,輕聲安撫著:“彆怕,到了醫院就安全了,我們會找到另外兩個同學的。”項雲韜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渙散,嘴裡反複念著:“鬼樓……好多門……紅的……裡麵有手……”
方雨晨的心沉了沉。他想起宋宇手機裡那段視頻,劉萬山說“鑰匙在男主人身上”,現在又提到“好多門”——這棟鬼樓裡的異常空間,恐怕比他們想象的更複雜,不是封了閣樓那道裂縫就能解決的。
二十分鐘後,警車停在市醫院急診樓前。看著醫護人員把宋宇和項雲韜推進搶救室,沈丘才鬆了口氣,轉身對眾人說:“周晨、方雨晨、鄒曉婷跟我回辦公室,肖煥、小武留在這,等他們醒了問清楚細節,有情況立刻彙報。”
肖煥點點頭,手裡還攥著那台沒修好的檢測儀,指尖在碎裂的屏幕上無意識地劃著:“沈隊,你們小心點,那東西好像能跟著咱們……”
“我知道。”沈丘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方雨晨手裡的木片,“把木片帶上,它能感知能量,說不定能提前預警。”
東城區公安局刑偵隊辦公室
淩晨四點的辦公室,白熾燈的冷光比白天更刺眼。地上還留著之前眾人帶回來的雨水痕跡,混著從鬼樓沾來的泥土,在瓷磚上拖出一道道深色的印子。周晨剛把衛星電話拿出來,手指就頓住了——電話屏幕上竟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像個人站在他身後,可轉身看去,隻有空蕩蕩的檔案架。
“彆慌,是空間殘影。”方雨晨及時開口,把木片放在桌上,“剛才在醫院門口,我就看見木片亮了一下,應該是異常空間的能量跟著咱們過來了,隻是還沒成型。”
鄒曉婷打開平板電腦,調出404調查科的加密頻道,指尖飛快地敲擊著:“洛副科長的消息,他們派去守倉庫紅門的人已經到了,暫時沒發現異常,但能量數值一直在小幅上漲。對了,我調了三十年前的舊案補充資料,當年那六個死者,最後一次被目擊就是在鬼樓三樓,和現在失蹤的學生去的是同一個方向。”
沈丘靠在辦公桌邊,從抽屜裡翻出半包皺巴巴的煙,剛想點燃,就被周晨按住了手:“先聯係林陽。”他點點頭,把煙塞回口袋,看著周晨撥通衛星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林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背景裡還能聽見陳曦敲擊鍵盤的聲響:“沈丘?你們從鬼樓出來了?宋宇和項雲韜找到了嗎?”
“找到了,送醫院了,暫時沒生命危險,但還有兩個大學生沒找到,徐成帶著人搜查時失聯了,對講機裡最後隻有黑影的笑聲。”沈丘接過電話,他的聲音很沉,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失落。“我們在鬼樓閣樓封住了裂縫,但核心體沒被消滅,還跟著我們到了分局,空間能量一直在漲——林科,我們需要支援,最好是特殊外勤的那種。”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是翻文件的聲音:“我知道,你們遇到的是‘寄生型異常空間’,普通外勤處理不了。陳曦已經在聯係劍齒虎了,他是我們科最早接觸這類空間的外勤,手裡有不少特殊道具,而且他認識一個代號‘神棍’的外勤,專門破解古老空間符文,對‘鑰匙’這類線索也有研究。”
“劍齒虎?”方雨晨突然抬頭,這個代號讓他想起黑礁島那次——當時他跟著林陽去處理空間裂縫,遇到一個穿深藍色衝鋒衣的男人,副科長洛羽叫他“劍齒虎”,那人還幫他擋過一塊墜落的岩石,他當時隻叫了聲“叔叔”,之後就沒再見過。
周晨看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追問:“劍齒虎有消息了嗎?神棍能儘快到嗎?我們這邊的能量波動越來越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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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剛發來消息,劍齒虎說神棍現在就在東城區,半小時前已經往你們分局趕了,應該快到了。”林陽的聲音頓了頓,“對了,方雨晨在嗎?劍齒虎說上次黑礁島見過你,讓你多注意身上帶著的吊墜,那東西不止是預警用的。”
方雨晨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問,電話就被掛斷了。他摩挲著吊墜,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這個“劍齒虎叔叔”到底是誰?為什麼林陽和他都對吊墜這麼了解?
“咚!咚!咚!”
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小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哭腔:“沈隊!不好了!醫院那邊……宋宇醒了,他說看見那兩個失蹤的學生被拖進了‘紅色的門’,門在……在東城區圖書館!”
鄒曉婷立刻調出東城區地圖,手指點在圖書館的位置:“離咱們這兒隻有三公裡,而且……”她突然頓住,臉色發白,“圖書館的建築年代和鬼樓差不多,都是民國時期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兩個建築說不定早就被異常空間連起來了!”
沈丘剛要起身,辦公室的玻璃窗突然“哢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縫。方雨晨手裡的木片瞬間亮起紅光,桌上的檢測儀屏幕直接跳紅,數值飆升到“9.2”——比在鬼樓閣樓時還要高!
“能量體成型了!”方雨晨大喊,一把將鄒曉婷拉到桌下。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冷風裹挾著腐臭味湧進來,地上的文件被吹得漫天飛,其中一張記錄著“三十年前鬼樓命案”的檔案紙上竟慢慢滲出紅色的液體,順著紙邊滴在地上,彙成一道細小的水流,朝著木片的方向爬去。
東城區公安局樓下
此時的雨勢小了些,變成了細密的雨絲。一個穿著深藍色t恤的男人站在門廊下,他把頭上帽子的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下巴上一圈不修邊幅的胡茬。他手裡握著一個銅製羅盤,盤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指針正瘋狂地轉動,最後死死指向三樓刑偵隊辦公室的方向。
門衛老張剛要上前詢問,男人突然抬起頭,帽簷下露出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他的左眼角有一道淺疤,像被什麼東西劃的。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深棕色的皮質證件,封皮上沒有任何文字,隻燙印著一個“渡鴉”的暗紋:“404調查科外勤,代號神棍。我找沈丘沈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