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停在廢棄古觀外的荒地上,車輪碾過的碎石旁長著半人高的野草,風一吹,草葉摩挲著車身,發出“沙沙”的聲響。眾人下車時,最先被吸引目光的是古觀朱紅色的大門——門板上的漆皮大半剝落,露出裡麵深褐色的木頭,藤蔓像綠色的蛇,從門楣垂到地麵,纏繞著門環上鏽跡斑斑的銅扣。大門虛掩著,能看到裡麵院子裡那棵枯死的老槐樹,枝椏光禿禿地伸向天空,樹下的青銅鐘蒙著一層厚灰,鐘口邊緣還留著幾道深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過。
“這地方比照片上看著更滲人。”羅飛拎著裝備包,往大門裡探了探腦袋,銅手電的光掃過院子的青磚地,磚縫裡長著青苔,還有幾處凹陷,像是被重物砸過,“難怪叫‘廢棄古觀’,看著至少荒了幾十年。”
神棍走到大門前,從緞布口袋裡掏出一把黃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觀”字,他對著門環上的銅扣轉了兩圈,“哢嗒”一聲輕響,門軸發出乾澀的“吱呀”聲,緩緩打開。“這鑰匙是鎮樞司去年以市公安局的名義從文物局借的——畢竟鎮樞司向來藏在幕後,要是直接亮自己的名頭,文物局指不定以為是哪個民間組織想搞事。”他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語氣帶著點調侃,“用公安局的身份就方便多了,說是‘排查廢棄建築安全隱患’,人家立馬就批了。本來還想借著排查的由頭修複古觀,後來發現這裡的空間褶皺正好適合訓練,就暫時留著沒動。”
眾人跟著神棍走進院子,腳下的青磚鬆動,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響。周晨走到老槐樹下,伸手摸了摸樹乾,樹皮粗糙得像砂紙,指尖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能量波動——不是怨氣,也不是靈能,而是和林陽身上相似的藍金色空間能量,隻是更淡,像一層薄紗裹在樹乾上。
“先彆急著逛,來看看這些‘老故事’。”神棍走到院子中央,從背包裡掏出一疊裝訂好的資料,封麵上寫著“安平市郊廢棄古觀檔案”,紙張邊緣有些泛黃,顯然存放了不少年頭。他把資料攤在一塊相對平整的青石板上,陽光透過槐樹枝椏落在紙上,照亮了第一頁的標題:“古觀沿革:萬曆年間至現代”。
“這古觀建於明朝萬曆三十七年,原本是座道教觀宇,叫‘清玄觀’,供奉的是玄武大帝。”神棍指著資料上的老照片,照片裡的古觀雕梁畫棟,大門前立著兩座石獅子,和現在的破敗模樣截然不同,“清朝乾隆年間翻修過一次,加了東廂房和後院的井台,布局改成了八卦陣,說是能‘鎮住地脈之氣’——現在看來,那時候就已經發現這裡的空間能量不一般了,隻是古人不懂‘空間褶皺’,隻當是‘地脈異動’。”
林陽湊過去看照片,發現古觀的布局確實藏著玄機:大殿在八卦的“乾位”,東廂房在“震位”,後院井台在“坎位”,正好對應著空間能量最活躍的三個位置,和資料卡上標注的“空間褶皺分布”完全吻合。“這麼說,當年建觀的人,其實是無意間利用了空間能量?”
“算是‘歪打正著’。”神棍翻到下一頁,上麵寫著“民國時期用途變更”,“1943年抗戰的時候,這裡被當成了國民黨軍隊的臨時據點,駐守的士兵總說在觀裡聽到‘沒人走卻響的腳步聲’,有時候還能看到‘穿道袍的人影晃過’——後來才知道,那些都是時間殘影,隻是那時候的人沒見過這陣仗,都以為是‘鬨鬼’。”
鄒曉婷拿出手機,調出提前下載的安平市誌,對比著資料上的內容:“我查過更詳細的記載,1950年這觀徹底廢棄,直接原因是三個駐守的公安戰士突然失蹤。當時搜了半個月,最後隻在大殿回廊裡找到兩個人,還有一個至今沒下落。被找到的人說,他們就想穿過回廊去東廂房拿點東西,結果走了‘也就一個鐘頭’,外麵卻過了三天。更怪的是,他們倆手裡都攥著塊刻著符文的木片,後來比對發現,跟青銅鐘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這話讓秦雨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資料卡,她抬頭看向大殿的方向,殿門敞開著,裡麵黑漆漆的,隱約能看到殿內的供桌倒在地上,供桌旁的地麵上,似乎有幾道模糊的腳印,像是剛有人走過。“那……這些年就沒人再管過這裡嗎?”
“怎麼沒管?文物局每年都會派人來巡查,但每次都隻敢在門口晃一圈,不敢往裡走。”神棍翻到“詭異事件記錄”那一頁,上麵貼滿了采訪記錄和現場照片,“還有不少采藥人、驢友誤入,我給你們挑幾個典型的講講,這些情況訓練時很可能遇到,提前有個底。”
他指著第一份記錄,落款日期是1985年6月,采訪對象是采藥人王大山:“這老爺子當年六十多了,夏天躲暴雨進了古觀,想走回廊去東廂房避雨。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他在回廊裡走了三個多小時,明明看著前麵就是出口,走過去卻還是回廊入口。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坐在地上靠著牆喘氣,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坐在回廊門口,手裡多了個黃銅彈殼——後來文物局鑒定,那是抗戰時期日軍用的‘三八式’步槍彈殼,可這觀裡從來沒記載過有日軍駐守,你說邪門不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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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想起資料卡上的“重複回廊”,心裡有了數:“這就是空間褶皺造成的‘路徑循環’,看著是直線,其實空間被折疊了,一直在繞圈。”
“沒錯,而且這種循環還會‘偷時間’。”神棍又指向第二份記錄,2010年9月,鎮樞司探員李默的調查報告,“李默是專門來測空間能量的,下午三點進了東廂房,剛進門就看到個穿國民黨軍裝的人,背對著他擦步槍。他喊了一聲‘同誌’,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了句‘小心鐘,彆敲’,然後就沒影了。李默後來查檔案,發現1943年駐守這裡的士兵裡,還真有個叫‘趙建軍’的,槍法準,也愛擦槍,1944年在一次伏擊戰裡犧牲了——這就是‘時間殘影’,把過去的人或事重放了一遍。”
洛羽拿出筆記本,快速記下“時間殘影特征:特定時間出現、重複過往行為、可能有簡單對話”,抬頭問:“那‘鏡像空間’呢?有具體案例嗎?”
“有,這個最容易讓人分不清真假。”神棍翻到最後一份記錄,2020年7月,驢友張磊的口述:“三個小夥子來露營,張磊晚上去後院井台打水,低頭往井裡一看,裡麵的倒影不是他自己,是個穿道袍的老道,手裡舉著桃木劍,對著他比劃。他嚇得把水桶都扔了,往後退了兩步再看,倒影又變成了自己,可‘自己’的眼神特彆凶,還對著他咧嘴笑,笑得他後脖梗子發涼。”
肖煥皺起眉:“這鏡像會不會有攻擊性?比如撲出來傷人?”
“目前記錄裡沒出現過攻擊行為,但會影響心智。”神棍收起資料,拍了拍手上的灰,“張磊後來得了失眠,總說‘感覺另一個自己在盯著他’,鎮樞司給他做了大半個月的心理疏導才好。所以訓練‘鏡像空間’的時候,你們記住兩點:第一,彆和鏡像對視超過十秒;第二,彆聽鏡像說話,不管它說什麼都是假的,是空間能量模擬出來的‘虛假意識’。”
林陽這時走到大殿門口,銅手電的光掃過殿內的地麵,青磚上有幾道淺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拖拽過。他抬頭看向殿內的供桌,供桌後麵的牆壁上,原本應該有神像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神龕,神龕邊緣刻著和青銅鐘上一樣的符文。“神棍,這古觀的空間褶皺為什麼能這麼穩定?一般天然的空間褶皺,要麼很快消散,要麼會失控吞噬周圍的東西。”
“因為這三個地方埋了‘鎮石’。”神棍指著大殿、東廂房、後院井台,“明朝建觀的時候,工匠就在這三個位置埋了青石板鎮石,石縫裡摻了不歸林的木頭粉末——跟你身上的空間能量是同源的,能穩住褶皺。後來抗戰時期,駐守的士兵又在鎮石上刻了符文,相當於又加固了一層。所以現在的褶皺既能模擬各種場景,又不會真的傷人,正好適合當訓練場地。”
周晨這時走到後院井台邊,井台是青石板砌的,邊緣長著青苔,井口用一塊破舊的木板蓋著,木板上有個洞,能看到裡麵黑漆漆的井水。他蹲下身,指尖對著井口,試著催動靈能——掌心的藍光剛亮,井水裡就泛起一圈漣漪,漣漪裡隱約透出藍金色的光,和林陽身上的空間能量一模一樣,隻是更柔和。
“林科,你過來看看。”周晨喊了一聲,林陽走過來,看到井水裡的藍金色光,瞳孔微微收縮——那光和他在不歸林接觸空間裂縫時感受到的能量完全一致,甚至更濃鬱。他伸出手,指尖剛溢出一點藍金色能量,井水裡的光就瞬間變亮,漣漪也擴散得更大,像是在主動呼應他的能量。
“看來你的能量能激活這裡的空間褶皺。”神棍也走了過來,看著井水裡的光,“訓練的時候,你可以試著用能量引導場景變化,這樣能更快掌握控製方法。鎮樞司的高層之前就說過,你的能量覺醒需要‘主動呼應’,而不是等著它自己冒出來。”
秦雨和鄒曉婷這時在東廂房門口停下,秦雨用手機拍了張廂房的照片,照片裡的窗戶紙破了幾個洞,陽光透過洞照進去,在地麵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鄒姐,你看這廂房的位置,正好在八卦陣的‘震位’,震位主‘動’,所以這裡的時間殘影最活躍,對吧?”
鄒曉婷點頭,調出安平市誌裡的古觀布局圖:“沒錯,誌裡寫著東廂房以前是觀裡的‘經房’,道士每天在這裡念經、抄經,‘動’的氣息重,再加上鎮石的作用,殘影出現的頻率比其他地方高很多。訓練的時候,我們可以重點記錄殘影出現的時間,比如探員李默是下午三點看到的,說不定每天這個時間段,空間能量最活躍,殘影也最容易出現。”
羅飛和肖煥則在院子裡整理裝備,羅飛把一個個黑色的小方塊分給眾人,每個都隻有指甲蓋大小,背麵有粘性:“這是秦雨提前改的定位器,能實時顯示位置,還能發應急信號。剛才神棍說了,訓練的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彆把這玩意兒摘下來——萬一在回廊裡繞暈了,至少能知道隊友在哪,不至於慌神。”
肖煥則把槐木弓和塗了硫磺的箭擺在青石板上,擺成整齊的一排:“這些是李老板幫忙準備的,雖然訓練不用真打怪,但硫磺能驅散空間能量形成的虛像。要是遇到殘影或者鏡像太逼真,射一箭就能讓它們暫時消失,給自己爭取反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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