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基地的五彩屏障在午後陽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暈，種植區新收割的白菜堆成了小山，翠綠的葉片上還沾著泥土，鐵蛋的父親正用修好的金屬支架搭建晾曬架，金屬碰撞的“叮叮”聲在空地上回蕩。醫療區的白色帳篷裡，丫丫已經能坐起身，鄒曉婷正用治愈能量幫她梳理紊亂的風屬性能量，她指尖的淡紫色光芒比清晨時穩定了許多，隻是說起鏡像城市裡那扇發光的大門時，眼神裡還帶著一絲未散的迷茫。
“等你徹底恢複，我們就去中心廣場看看那扇門。”林陽坐在床邊的木凳上，手裡拿著半塊能量補充劑，這是剛才小宇塞給他的，孩子說“林叔叔打怪物累了，要多吃點”。
“先休息半小時，半小時後在這兒集合，商量下一步計劃。”林陽拍了拍手，聲音帶著戰鬥後的沙啞，“陳峰，你跟我來一趟監控室，秦雨那邊有新的節點數據要同步。”
陳峰點點頭，跟在林陽身後。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警服，袖口磨出了毛邊，走路時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杆從未彎折過的標槍——那是十年前在鎮樞司錨點清理小隊時養成的習慣，即便被困時空褶皺三個月，即便曾假意投降觀察者組織，這股刻在骨子裡的紀律感也沒消散。
監控室裡，秦雨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她麵前的顯示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鏡像節點的能量波形圖，另一半則是鏡像城市的實時畫麵。“林隊，首領自爆後，現實世界的節點能量波動已經趨於平穩，但鏡像城市的節點出現了異常。”秦雨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調出一組紅色的警告數據，“原本兩個世界的能量是平衡的，現在平衡被打破，有大量現實世界的能量湧入鏡像城市，可能會加速鏡像的破碎。”
話音剛落，神棍和洛羽就掀開帳篷簾子走了進來，兩人臉色都有些凝重。神棍手裡的銀色儀器屏幕還亮著，上麵跳動著紅色的求救信號，像一顆不安分的心臟。“信號是從鏡像城市外圍監測站發來的，那邊……出事了……”神棍將儀器遞到林陽麵前，聲音壓得很低，“我們在鏡像城市邊緣設置的三個臨時監測點，剛才有兩個同時失聯，最後一個發來的消息說，大量變異生物正在湧入鏡像城市，而且……都是從現實世界逃過去的。”
“現實世界的變異生物？”林陽皺起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能量補充劑的包裝，“首領不是已經死了嗎？它們怎麼會找到鏡像城市的入口？”
洛羽靠在旁邊的桌子上，調出手腕增強器裡的能量分布圖，上麵顯示著舊城區各處的能量波動：“首領死後，它控製的變異生物群失去了主心骨，大部分四散逃進了廢墟，但有一部分比較聰明的，順著現實節點和鏡像節點的能量共鳴，找到了那些隱藏的通道。鏡像城市的環境和現實高度相似，對它們來說，相當於多了一個‘安全區’。”
“但對鏡像城市裡的監測站來說，就是災難了。”神棍的手指在儀器屏幕上滑動，調出監測站的位置圖，“鏡像城市是鎮樞司用能量強行維持的，隨著它越來越不穩定，空間裂縫也在增多，那些變異生物應該是誤打誤撞上了裂縫，穿到了鏡像城市，”他頓了頓，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一飲而儘。“那幾個監測站是我們之前進入鏡像城市後第一時間設置的，裡麵有鎮樞司留下的重要的應急物資和通訊設備。更重要的是，監測站周圍有幾個未激活的時空錨點——如果變異生物破壞了錨點，鏡像城市的能量平衡可能會徹底崩潰。”
林陽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望著遠處籃球場上正在練習能量配合的孩子們。小宇的火焰在掌心跳動，丫丫的風把火焰吹成了溫順的火苗，朵朵的水在一旁形成小小的水球，隨時準備撲滅可能失控的火星。他沉默了片刻，轉身對神棍和洛羽說：“我們必須回去，鏡像城市的能量平衡絕不能破，而且如果那些變異生物留在裡麵，早晚都是個隱患。”
“我同意。”洛羽點點頭，“我的能力能感知和定位監測站的最後位置，而且秦雨現在能更清晰地連接鏡像節點，她可以遠程給我們提供情報支援。”
“那基地這邊怎麼辦？”神棍看向種植區裡忙碌的李硯和鐵蛋父母，“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而且我們剛剛經曆了一次大的戰鬥，丫丫那孩子還沒完全恢複，要是這時候全走了，沒有人照顧那可就麻煩了。”
“我留下吧。”肖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不知何時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把剛保養好的短刀，“我和羅飛剛才在外麵也簡單商量了一下，他也決定留下，基地的安全就由我們兩個負責，到時候我們倆輔助李硯重建防禦工事。至於那些家夥，沒什麼可擔心的，之前在不歸林的時候，我們就遇到過和它們差不多的，而且現在我們的能力也提升了，對付零散的變異生物應該不成問題。”
羅飛緊跟著走進來，撓了撓頭：“是啊，我也決定留下，基地這邊都是些老弱婦孺，李博士和曉婷主要負責後勤和醫療，鐵蛋的父母擅長機械，這些人的戰鬥經驗都近乎為零，萬一有漏網的變異生物來襲，他們是沒有辦法抵抗的。再說，我對那些機床、設備也挺感興趣，說不定能幫鐵蛋他爸媽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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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看向鄒曉婷，她剛從醫療區過來，手裡拿著丫丫的生命體征報告：“我也留下吧。丫丫需要專人看護，基地的傷員也需要處理，而且……”她頓了頓，眼神掃過肖煥，聲音輕了些，“而且重建基地需要人協調物資，我留下來能幫李博士分擔一些。”
她說得坦然，但指尖卻輕輕攥住了白大褂的衣角——剛才肖煥向林陽保證的樣子，讓她想起不歸林案件裡他衝在前麵抵擋傷害的模樣，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單獨留在可能有危險的基地裡。
林陽的目光在鄒曉婷和肖煥之間轉了一圈，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這位和肖煥從警校就是同學、並肩作戰多年的“鐵三角”之一，是放心不下留在基地的愛人。
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擔憂，林陽心裡明白了七八分，卻沒點破，隻是笑著點頭：“好，你留下，有你在，我們更放心。記住，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立刻用通訊器聯係秦雨，她能通過鏡像節點定位我們的位置，我們會儘快趕回來。注意監測所有人員的生命體征，尤其是孩子們，他們這次消耗太大了。”
鄒曉婷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放心吧，保證沒問題。”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孩子們的聲音，小宇、朵朵、青青、小石頭、小金和鐵蛋擠在門口，一個個探著腦袋，眼睛亮晶晶的。“林叔叔，你們要去鏡像城市嗎？”小宇跑進來，暗紅色的火焰在指尖調皮地跳著，“我們也想去！丫丫說鏡像城市裡有發光的樹，還有會跑的汽車，我們想看看！”
“而且我們能幫忙！”鐵蛋舉起手裡的金屬匕首，匕首上的銀色光芒閃了閃，“我能製造武器，還能修東西，要是監測站的設備壞了，我能修好！”
青青也拉了拉林陽的衣角，指尖的綠色光芒蹭了蹭他的手背：“我能用藤蔓纏住變異生物，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林陽看著孩子們期待的眼神，心裡有些猶豫。鏡像城市雖然和現實相似，但畢竟是鎮樞司構建的假象，而且現在湧入了變異生物，危險程度不亞於現實世界。更重要的是，鏡像城市裡的“生機盎然”，可能會讓孩子們產生動搖——他們從小在廢土裡長大，從未見過完整的城市，萬一有人想留在那個虛假的世界裡，該怎麼辦？
神棍看出了他的顧慮，走到孩子們身邊，蹲下身說：“鏡像城市裡確實有很多你們沒見過的東西，但那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做夢一樣。而且現在裡麵有很多變異生物，很危險，你們確定要去嗎？”
“確定！”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眼神裡沒有絲毫退縮。丫丫也從床上坐起來，用力點頭：“我也去！我的風能偵查，能幫大家找到變異生物的位置，還能像上次一樣，用風牆保護大家！”
林陽看著孩子們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邊的陳峰——對方正靠在牆邊，眼神平靜地看著孩子們，似乎在思考什麼。“陳峰，你怎麼看？”林陽問道。
陳峰愣了一下，隨即收起短刀，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我？林隊，你……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你就不怕我……”
“我相信你。”林陽打斷他，眼神堅定，“十年前你能帶著小隊保護時空錨點，現在也能保護好這些孩子。而且你對鏡像城市的能量流動和時空錨點的位置都很熟悉，有你在，我們更有把握。”
顯然，陳峰的身份他已經知道了。作為前鎮樞司錨點清理小隊隊長，經驗豐富，而且對鏡像城市的結構比他們任何人都熟悉，如果有他在必然事半功倍。林陽心裡有了主意，走到陳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陳峰，這次帶孩子們去鏡像城市，你願意當隊長嗎？負責他們的安全。”
陳峰站直身體，走到孩子們麵前，目光掃過每一張稚嫩卻堅定的臉：“十年前，我在鎮樞司當隊長時，手下的隊員最小的也比你們大五歲，但你們在能量儲備站的表現，不比他們差。”他頓了頓，語氣嚴肅起來，“鏡像城市不是遊樂場，那裡的變異生物很凶猛，而且鏡像的環境可能會影響你們的判斷——你們看到的繁華都是假的，不能被迷惑，明白嗎？”
孩子們用力點頭，小宇大聲說：“我們明白！我們是去幫忙的，不是去玩的！”
“放心吧。”陳峰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我不會讓孩子們出事的。”
“好。”林陽點頭同意，“陳峰，你擔任孩子們的隊長，一切行動聽你指揮。記住，安全第一，一旦遇到危險，立刻撤退，不要逞強。”
“我用我的性命保證。”
陳峰說完，看著帳篷裡圍著神棍嘰嘰喳喳討論的孩子們，想起十年前自己小隊裡那些年輕的隊員，他們也曾像這樣充滿活力，卻最終沒能走出時空褶皺。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孩子們的安全優先，一旦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我會立刻帶著他們撤退，不會逞強。”
“沒問題。”林陽笑著點頭，“我們的目標是清理變異生物，保護監測站和時空錨點，不是和變異生物硬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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