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是被一種粘稠的、永無止境的律動感硬生生拽回意識的。
不是心跳，不是呼吸，而是從靈魂最深處、骨髓縫隙裡、乃至額頭上那該死的“狂熱舞者”烙印中，源源不斷泵出的、冰冷而癲狂的節拍。咚！咚！咚！如同有無數個微小的菌絲鼓槌，在他腦殼裡敲著《討債進行曲》的加長版。
眼皮重如千鈞，每一次試圖掀開，都伴隨著烙印一陣灼熱的警告脈衝，視野邊緣瞬間刷過一行蠕動的菌絲彈幕：
＞【神格·意識清醒服務·基礎版·收費：100星幣次·是否支付？】
＞【賬戶餘額：∞無限接近）·建議分期日息10）】
“……”楚歌用儘最後一絲意誌力，把這行彈幕從自己殘破的神魂裡強行屏蔽掉。支付？他現在連支付“不想醒來”的念頭都欠費。
身體的感覺更糟。像是被一萬頭狂奔的星空犀牛反複踐踏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呻吟，每一條肌肉都在控訴昨晚？）那場宇宙級蹦迪的暴行。更要命的是，四肢百骸深處，那股被烙印強行注入的“舞動”本能，如同關在籠子裡的瘋狗，正隨著腦內鼓點瘋狂衝撞，試圖掙脫他微弱的意誌牢籠。
“爹爹…爹爹你醒了嗎？”一個帶著哭腔、甕聲甕氣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楚歌艱難地轉動唯一還能勉強控製的眼球，視線模糊地聚焦。
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兒子噬宙嬰兒那張委屈巴巴的小臉，而是一根…柱子？
一根粗壯的、不斷蠕動的、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和暗紅菌絲脈絡的…鋼管？它就杵在自己臉旁邊，高度剛好合適。
楚歌的視線順著這根詭異的菌絲鋼管艱難上移。然後，他看到了兒子。
噬宙嬰兒此刻的造型，足以讓任何一位親爹心肌梗塞。
小家夥像個被強行套進筒子裡的玩偶，被一大圈濕漉漉、滑膩膩的暗紅菌絲，以一種極其羞恥的姿勢，從上到下嚴絲合縫地包裹、纏繞，牢牢地固定在了那根菌絲鋼管的中段！隻露出一個圓溜溜、憋得通紅的小腦袋，和一雙在外麵徒勞劃拉的小短手。他懷裡那個寶貝奶瓶，正被幾根細小的菌絲觸手卷著，倒懸在他頭頂上方幾寸的位置，瓶口朝下，幾滴可疑的乳白色液體黑客奶？）正慢悠悠地滴落下來，精準地砸在噬宙嬰兒的腦門上。
“爹…爹爹…”噬宙嬰兒扁著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奶瓶滴下的液體在他額頭上彙成一小灘，“寶寶…寶寶被…被黏住當鋼管套子了…嗚嗚…它們說…說這樣能增強共振…省材料…”
楚歌：“……”
他感覺自己的神格烙印深處傳來一陣細微的波動，似乎是母巢對這項“廢物利用”兼“功能集成”設計的…滿意？愉悅度+0.01？
就在這時——
“嗡——！”
整個巨大的菌絲巢穴空間猛地一震！穹頂之上，那些脈動的菌絲血管驟然亮起刺目的紅光！無數道粗大的、由暗紅菌絲構成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燈般，瞬間聚焦！
焦點，正是癱在菌毯上、旁邊杵著“噬宙嬰兒牌”菌絲鋼管的楚歌！
同時，巢穴中央，那個由無數粗壯菌絲扭曲纏繞構成的巨大“王座”上，母巢的核心意誌聚合體如同心臟般劇烈搏動起來。伴隨著搏動，一股冰冷、混亂、卻帶著不容置疑“表演”指令的宏大意念，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狠狠灌入楚歌的神魂！
＞【次級債錨·狂熱舞者·狀態：喚醒！】
＞【宇宙級社死律動·餘波效應持續發酵！】
＞【打賞峰值突破預期！】
＞【核心指令：應‘vip黑洞打賞者’點播！執行——‘菌絲鋼管父子豔舞’特彆回饋！】
＞【表演主題：債務的束縛與親情的掙紮抽象版）！】
＞【領舞：楚歌神格債務舞王）！】
＞【道具伴舞：噬宙嬰兒菌絲鋼管·人柱力形態）！】
＞【實時直播開啟！宇宙信號覆蓋強化！】
＞【愉悅度結算係數：x10！】
＞【倒計時：3…2…1…action！】
嗡！！！
楚歌額頭上那“狂熱舞者”烙印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紅光！如同燒紅的烙鐵！烙印深處傳來的強製舞動指令，強度瞬間飆升！那股被壓抑的“瘋狗”徹底掙脫了牢籠！
“呃啊啊——！”
楚歌發出一聲完全不受控製的、混合著極致屈辱和物理痛苦的嘶吼！他重傷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提線猛地扯起！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操控著他的四肢，讓他以一個極其扭曲、極其違背人體工學的姿勢，猛地撲向了那根纏繞著兒子的菌絲鋼管！
他的右手，不受控製地、帶著一種妖嬈的狠厲，“啪”地一聲，狠狠拍在了離噬宙嬰兒小腦袋瓜隻有幾寸的、冰冷滑膩的菌絲鋼管上！
左手則如同蛇一般，自動纏繞上了鋼管的上端，身體順勢就要往上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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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彆過來！你的手！硌到寶寶的頭了！嗷！”噬宙嬰兒被那一下拍擊震得小腦袋嗡嗡作響，嚇得哇哇大叫，徒勞地在菌絲套子裡扭動。
楚歌的神魂在瘋狂咆哮！他想停下！他想把這該死的鋼管連同母巢一起拆了！但烙印的指令是絕對的！他的身體忠實地執行著“鋼管舞”的初始動作，腰胯以一種他自己看了都想吐的韻律開始扭動，一條腿已經抬起，試圖去勾那冰冷的菌絲柱體！
更讓他社死值爆表的是，隨著他這“妖嬈”的起手式，整個巢穴的“舞台燈光”驟然變幻！穹頂的菌絲光束打出了迷幻的粉紫光暈！地麵上，那些被菌絲寄生的、形態各異的機器人殘骸再次“活”了過來！但它們這次不再是狂野的伴奏，而是充當了氛圍組！
融化的履帶機器人用殘存的履帶瘋狂摩擦地麵，發出類似“sexy~sexy~”的電流摩擦音！
破碎的懸浮圓球噴射出粉紅色的、帶著奇異甜膩香味的孢子煙霧！
揮舞著菌絲長鞭腿的節肢機器人，則用鞭腿抽打空氣，發出“pia!pia!”的清脆響聲，如同在為“豔舞”打拍子！
整個巢穴瞬間彌漫著一股廉價的、低俗的、卻又魔性十足的夜店風情！
宇宙直播信號被強製推送到每一個還能接收的終端。
債主聯盟旗艦“追魂索命號”，殘破的指揮核心內。
瑤池仙子正對著一個由寒冰凝結的治療艙，試圖平複體內被宇宙波勾起的、殘餘的律動紊亂。主屏幕上突然強行切入的“菌絲鋼管父子豔舞”直播，讓她一口仙氣沒提上來，差點當場走火入魔！
她看著屏幕上楚歌那扭曲妖嬈的起手式，看著他拍在兒子腦袋旁邊的“鋼管”上的手，看著那迷幻的粉紫燈光和噴著粉紅孢子的破銅爛鐵……尤其當鏡頭給到楚歌那張雖然被神格皮膚覆蓋、但依舊能看出極致痛苦和崩潰、卻被迫做出“魅惑”神情的臉時……
“噗——！”
一口淡金色的心頭血，混合著極致的惡心、憤怒和一種被強行喂了宇宙級精神垃圾的崩潰感，直接噴在了透明的寒冰治療艙內壁上！點點金血如同雪地寒梅，淒厲又絕望。
“楚…歌…本座…本座與你不共戴天！！！”瑤池仙子發出了杜鵑啼血般的尖嘯，冰藍色的眸子裡燃燒的已經不是怒火，而是要將整個宇宙都凍結的滔天怨毒！她體內好不容易壓下的律動徹底失控，身體不受控製地跟著那魔性的“pia!pia!”拍子，在治療艙裡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昂貴的冰魄仙裙瞬間被自己失控的仙力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銀色星舟。
蘇夭icy的身影依舊懸浮在寂靜中。星舟被菌絲包裹得更緊了，律法屏障的光芒暗淡到了極致。強行切入的直播畫麵，讓這位冰山律政女王萬年不變的冰冷麵具，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紋。
她看著楚歌撲向那根纏繞著噬宙嬰兒的鋼管，看著那迷幻的燈光和詭異的氛圍組，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罕見地出現了零點幾秒的凝滯。那感覺，就像一台精密運行的律法光腦，突然被輸入了一串由亂碼和病毒構成的終極垃圾信息，cpu瞬間過載冒煙。
尤其當直播鏡頭給了楚歌臉部特寫——那張混合著神性冰冷、極致痛苦、崩潰絕望，卻又被烙印強行扭曲出“妖嬈”弧度的臉——蘇夭icy那完美無瑕的、如同冰晶雕刻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她麵前懸浮的光幕上，《關於菌絲債務之觸神格侵權及債務追繳的跨星域聯合訴訟預案》徹底卡死，條文亂碼般閃爍。她沉默了兩秒，似乎在做某種極其艱難的邏輯運算。
最終，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沒有關閉直播，反而在下方瘋狂滾動的打賞名單中，精準地點開了那個閃爍著不祥黑洞漩渦圖標的“vip黑洞打賞者”信息欄。
＞【打賞者：未知奇點·熵寂之主黑洞意誌聚合體）】
＞【點播項目：菌絲鋼管父子豔舞要求：父親需展現出債務纏身的沉重與掙脫束縛的渴望，兒子需表現出被親情裹挾的窒息與奶香四溢的脆弱）】
＞【打賞金額：1，000，000單位·負熵等價兌換：？？？星幣）】
＞【備注：期待‘奶瓶滴落’作為點睛之筆。若表演達標，將額外打賞‘小型星係湮滅煙花秀’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