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峰頂,雲霧繚繞。
清婉與茗雨並肩立於執事殿外,肅穆的殿門如同巨獸之口,吞噬著來往弟子的身影。
殿內深處,內門執事長老秦原正襟危坐,聽完茗雨條理清晰、隱去夢瑤部分的敘述後,那張古板嚴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魔族內應?雲溪城設局?金丹魔君?”
秦原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此事非同小可!你二人做得很好,尤其是茗雨,臨危不亂,護持同門,當記一功。”
他目光掃過清婉,帶著一絲審視和讚許,“此事老夫即刻稟報宗主,你二人且先回去,靜候宗門安排,不得擅離。”
“弟子遵命!”茗雨與清婉躬身應道。
走出執事殿,清婉長長舒了口氣。
宗門這關,算是暫時過了。
至於後續如何追查內應,那是高層的事。她眼下更關心另一件事。
“師姐,我想……去個地方。”清婉看向茗雨,眼神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茗雨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微微頷首:“去吧。我在峰頂等你。”
清婉禦劍而起,化作一道粉色流光,朝著外門區域那片熟悉的角落飛去。
雜役弟子聚居區。
依舊是那片低矮破敗的木屋,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靈穀和汗水的混合氣味。
清婉落在其中一間最為破舊的小屋前。
木門半掩,門板上布滿蟲蛀的孔洞,窗紙早已破損,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她推開門。
一股潮濕發黴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內陳設簡陋得可憐:一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一張缺了腿用石塊墊著的破桌子,牆角堆著幾捆乾柴。
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仿佛時間在這裡凝固了。
沐雲……那個練氣六層、渾渾噩噩掃了三年台階的雜役……就是在這裡度過的無數個日夜?
清婉指尖拂過粗糙冰冷的桌麵,上麵還殘留著幾道深深的刻痕,那是他當年苦悶時用指甲摳出來的。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流光溢彩的雲紋內門裙衫,感受著體內築基初期的磅礴靈力,還有意識深處那幾枚代表著不同身份、擁有強大力量的命偶光點……恍如隔世。
“嗬……”
清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聲音低不可聞,“沐雲啊沐雲……看看你現在……再看看這裡……”
她環顧這間破敗的木屋,眼神複雜,“清婉也好,林雪也罷……再差……也比這強吧?”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承載著“沐雲”所有卑微過往的方寸之地,再無留戀,轉身離去。
木門在她身後輕輕合攏,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關上了一段塵封的歲月。
這間小屋,很快又會有新的雜役弟子入住,重複著沐雲曾經的軌跡。
而她……早已飛向了截然不同的天空。
剛走出雜役區不遠,拐過一道山坳,兩道充滿怨毒和暴戾的氣息便如同跗骨之蛆般鎖定了她。
“清婉,賤人,終於找到你了。”岩燼那如同破鑼般的嘶吼聲炸響。
他和李俠如同兩頭餓狼,從山石後猛地撲出,攔在路中。
李俠臉上帶著扭曲的獰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岩燼更是雙目赤紅,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
可見兩人這些天找林雪已經找瘋掉了。
“林雪那小賤人呢?!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把她交出來!否則……”
李俠手中赤紅飛劍嗡鳴作響,築基初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試圖震懾清婉。
清婉腳步未停,甚至眼神都未曾波動一下。
她看著眼前這兩個被嫉妒和憤怒衝昏頭腦的蠢貨,如同看著兩隻張牙舞爪的螻蟻。
“滾開。”清婉聲音平淡,帶著一絲慵懶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