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癲狂的氣勢不由得一滯,下意識地回想,臉色隨即變得更加難看,咬牙道:“師父……師父自是雲遊未歸!她定是去找你了!對!一定是去找你了!否則怎會千年不歸!”
說到最後,她仿佛又找到了支撐自己信念的理由,眼神重新變得偏執起來。
兮雲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悲憫,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重得仿佛壓上了千年的時光。
“我就在中州天道宗。師姐覺得,以師父通天徹地之能,她若真想尋我,會找不到嗎?她若真想見我,我還會失了記憶、毀了道基,需要重新苦修兩千年,才能再次回到這道州,站在這聽水湖畔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祁暖的心口。
“彆人或許不知師父的手段,師姐你……應是這世上最清楚不過的人啊。”
祁暖如遭雷擊,渾身劇震,踉蹌著倒退一步,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以師尊之能,一念動,可知州域事。
若真想尋人,怎會兩千年毫無音訊?
除非……除非師尊根本……無法回來尋人。
一個她恐懼了兩千年、卻始終不敢深思的可怕念頭,如同掙脫了枷鎖的猛獸,驟然衝破了所有自欺欺人的防線,狠狠撕咬著她的心神。
看著她瞬間崩潰的模樣,兮雲眼中淚光閃爍,繼續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沉重無比:
“當年,師父救我回來,其實……也存了一份私心。”
“她發現我的體質,對天地規則有著一種天生的、極強的親和力。若在規則之力濃鬱的聽水湖修行,不僅事半功倍,更能潛移默化地溫養、調和此地的規則。”
“她最初的想法是……以我的體質為媒介,作為一道‘橋梁’或‘容器’,來分擔和承載天權星位那龐大規則之力對繼承者帶來的衝擊與負荷。因為師姐你的體質,雖與規則契合,但神魂根基……其實並不足以完全承受星位認可時那浩瀚的規則洗禮。”
“師父她……曾經是想用我的命,來換你順利繼承七仙之位,完成她對你的承諾。”
祁暖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驚駭與無法置信。
兮雲看著她,淚珠終於滾落:“當時師父將這個打算告訴我時,我說……沒關係。你們的救命之恩,我這條命,還給師父,幫到師姐,也是應當。”
“但是……”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師父最後……她沒有那麼做。”
“她說,‘你也是我的弟子,為師不能如此’。既然此法行不通,有傷天和,那為師……便去為你另尋他法。”
“師父說,她知道一處地方,或許蘊藏著能徹底穩固神魂、強化根基、讓你能安然承受規則洗禮的機緣。隻是那地方……極其危險。”
兮雲深吸一口氣,吐出了那個讓在場所有知曉其含義的人聞之色變的名字:
“那地方,叫做……星淵。”
“星淵”二字一出,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夢瑤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裡,但從兮雲的語氣來看,大概是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吧。
瑤池猛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滿了驚懼。柳星繁也是滿臉的震驚。
星淵!
風苓仙子,竟然為了祁暖,獨身去了星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