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榻的客棧，夢瑤揮手布下數層隔音與防護禁製，將外界的一切喧囂與窺探隔絕開來。
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隻有燈花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茗雨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琉璃穀依舊流光溢彩的夜景，眉頭微蹙，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瑤瑤，如果……如果這裡真的被靈墳滲透到如此地步，那簡直太可怕了。”
“琉璃穀在玄州也算排得上號的大勢力，穀內高手如雲，更有傳聞說與風洵上仙淵源頗深……怎麼會……怎麼會任由靈墳在此紮根，甚至進行如此邪惡的勾當？”
夢瑤坐在桌邊，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她的臉色同樣凝重：“正因如此，才更顯得靈墳的恐怖。他們行事詭秘，無孔不入，連七仙都曾遭其毒手。當年瑤池前輩的失蹤，至今仍是懸案。”
“或許，這琉璃穀表麵的繁華與秩序，本身就是一種偽裝，或者說，是一種……平衡？或者妥協？”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又或者，靈墳的力量，已經強大到可以暗中操控甚至替代部分琉璃穀頂級勢力的高層？”
這個猜測讓兩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如果連琉璃穀這樣的勢力都能被滲透掌控，那靈墳的觸角究竟伸得有多長？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茗雨轉過身，靠在窗欞上，眼神中帶著憂慮：“照此看來，以往那些想要調查穀內黑暗麵的人，恐怕……要麼是查無所獲，不了了之……”
“要麼就是查到了些什麼，卻最終失蹤了吧？”她想起年小珠父母的遭遇，這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夢瑤沉重地點了點頭：“靈墳確實有這個能力。他們行事狠辣，不留痕跡。”
她心中對靈墳的忌憚更深了一層。站在道州頂端的七仙尚且如此，何況他人？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線索：“風洵上仙曾在此地活躍，以他的修為和智慧，不可能察覺不到此地的異常。”
“那麼，他現在的情況，無非兩種可能……”夢瑤的目光銳利起來，“其一，他發現了靈墳的陰謀，正在暗中調查或對抗，甚至可能因此陷入了某種困境，比如被靈墳設計困住或……控製。”
說到“控製”二字時，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去。
“其二呢？”茗雨追問道，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夢瑤抬眼看向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其二，他或許……已經與靈墳同流合汙，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什麼？！”茗雨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掩住了嘴，眼中充滿了駭然，“這怎麼可能？風洵上仙也是七仙之一啊！他怎麼會……”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夢瑤打斷她，語氣帶著一種經曆過世事變遷的滄桑與冷靜，“元一前輩的例子就在眼前。七仙並非鐵板一塊，也並非都是完美無瑕的聖賢。在巨大的誘惑、威脅或者我們無法理解的緣由麵前，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她想起元一那近乎承認的遊戲之說，心中更是沉重。
茗雨沉默了，她知道夢瑤說得有道理。
七仙傳說的光環之下，終究是一個個有血有肉、有著各自立場和選擇的個體。
隻是，若風洵上仙真的倒向靈墳，那局勢將變得無比惡劣。
“難道……真的隻有這兩種可能嗎？”茗雨仍抱著一絲僥幸。
夢瑤緩緩搖頭，目光深邃：“就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來看，大概率……是的。而且，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意味著琉璃穀的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也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