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儘頭的光,不是夕陽。
是淡金混著淺綠的,像把星辰揉碎了,摻進靈脈的汁裡,淌在礦洞入口的石縫間。風到這兒就變了——之前是冰碴子似的冷,此刻裹著股土腥氣,還夾著點甜,不是貓薄荷的清甜,是從石頭縫裡滲出來的,像埋了千年的蜜。
林墨的貓耳尖動了動。
不是風的聲音。是石縫裡的“嗡”,很輕,比符紋的震動更沉,像有東西在礦洞深處呼吸,每一次吐納,都讓靈脈的光暗一分。他指尖的靈植氣凝著,沒敢貿然探進去——剛才靠近入口時,那股星塵味突然濃了,濃得嗆人,和羽薇銀羽上的味一模一樣,隻是多了點鏽鐵的腥。
“娘的!這破洞咋還會‘喘氣’?”鐵蛋的鋼爪在石壁上劃了道印,火星子剛冒出來,就被礦洞飄出的風卷走,“俺的爪子都能感覺到,裡麵的石頭在跳,跟俺上次見的礦脈炸膛前一個樣!”
他說這話時,鋼爪不自覺地縮了縮——上次礦脈炸膛,他差點被埋在裡麵,此刻雖嘴上硬,指尖卻在往身後藏。林墨看在眼裡,沒點破。有些怕,是藏在“俺不怕”的硬話裡的,就像靈貓遇到天敵,先炸毛,再發抖。
雲璃的手機被攥得更皺了。
她指尖在紙頁上撚來撚去,指甲縫裡的綠汁早乾了,卻還在無意識地蹭“脈深藏源”那行字。上次激活手記時,光裹著獸魂,這次靠近礦洞,紙頁竟自己發燙,燙得她指尖發麻。“我、我娘的手記……好像跟礦門有仇似的。”她說話時,嘴唇抿了又抿,“剛才在通道裡,它還亮,現在到這兒,倒、倒涼了,是不是裡麵有啥東西……鎮著它?”
她心裡在打鼓。
一邊想推開門,找母親留下的本源碎片,一邊又怕——上次符紋裡的獸魂差點傷了鐵蛋,這次礦洞裡的“喘氣聲”,比獸魂更嚇人。她甚至摸了摸懷裡的清心丹,指尖碰到藥瓶時,才想起這是林墨昨天給她的,說“怕你慌”。
“不是鎮著。”林墨蹲下來,指尖碰了碰礦洞入口的石壁。
石壁是溫的,不像通道裡的冰。指尖下有細微的紋路,不是符紋,是天然的,像貓爪踩在軟泥上留下的印,一圈圈往中心繞。玄瞳黑貓突然跳下來,尾巴尖掃過那些紋路,淡金的光順著尾巴落在紋路上,紋路竟亮了——不是全亮,是缺了一塊,像拚圖少了角。
“是鎖。”阿玳的尾巴卷著空陶瓶,瓶底還沾著星屑末,“這貓爪紋是鎖,得找‘鑰匙’。俺剛才聞了,星屑末的味在紋路上最濃,說不定……”
她話沒說完,玄瞳黑貓突然往林墨懷裡鑽,鼻子蹭了蹭林墨胸口——那裡揣著從廢丹峰找到的本源碎片。林墨心裡一動,掏出碎片:碎片是淡綠的,沾著點貓薄荷的碎葉,剛靠近紋路的缺口,碎片就“嗡”地響了,淡綠的光流進缺口裡。
“哢。”
輕微的響聲,像冰裂。礦洞入口的石壁緩緩移開,不是往兩邊開,是往上抬,露出裡麵的黑——黑得純粹,連靈脈的光都照不進去。風從黑裡吹出來,帶著股更濃的腥氣,不是鏽鐵,是血,淡得像隔了百年。
“娘的!這裡麵咋比廢丹峰的丹爐還黑?”鐵蛋的鋼爪泛出金芒,光卻隻照出三步遠,“俺的爪子都快看不清了,要不……俺先探探路?”
他說著就要往前衝,林墨卻拽住他的胳膊。
林墨的貓耳貼在腦袋上——這是他緊張時的樣子,平時很少見。“裡麵有呼嚕聲。”他聲音很輕,卻蓋過了風響,“不是靈貓的,比小雪的呼嚕沉,像……老樹根在喘氣。”
雲璃立刻舉起手機,想讓光亮起來,可手機卻沒反應,紙頁反而更涼了。“怎、怎麼會?手記之前能鎮符紋,現在咋……”她的指尖開始抖,不是怕,是急——她怕母親的線索斷在這兒,怕自己連母親的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阿玳突然蹲下來,尾巴蘸了點石壁上的土,放在鼻子前聞:“這土不對。”她的尾巴尖在抖,“裡麵有‘獸魂沙’,是百獸門養獸魂用的,俺在煉丹房見過——他們用這沙埋獸魂,讓獸魂認主。可這裡的沙……是乾的,像埋了很久的。”
這是第一個伏筆。
林墨摸了摸玄瞳黑貓的頭,黑貓卻沒像平時那樣蹭他的手,反而往礦洞深處看,尾巴尖泛出淡金,卻刻意避開一塊石壁——那塊石壁比彆的暗,上麵沒有貓爪紋,隻有一道細縫,像被爪子抓過,縫裡滲著點淡紅的光。
這是第二個伏筆。
“走。”林墨站起身,把本源碎片攥在手裡,“光靠鋼爪的光不行,bb12,開光學鏡頭。”
機械貓的光學鏡頭亮了,淡藍的光掃過礦洞內部——不是直的通道,是彎的,像貓的尾巴,繞著中心的靈脈轉。地上有散落的礦車,車軲轆上鏽跡斑斑,車鬥裡有塊礦石,礦石上竟有個貓爪印,印裡沾著星屑末,和阿玳陶瓶裡的一模一樣。
“俺就說星屑末跟礦洞有關!”阿玳跑過去,撿起礦石,“你看這印,跟丹爐底的一樣,是貓仙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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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璃也湊過去,手記突然亮了,紙頁上自動浮現出一行字:“獸魂繞脈,貓印破之。”字剛出現,礦洞深處的呼嚕聲就響了,比剛才更沉,礦車開始晃,車軲轆“吱呀”響,像有人在推。
“娘的!誰在那兒?”鐵蛋的鋼爪舉起來,光掃向深處,卻什麼都沒看見,隻有靈脈的光在晃,像綠色的蛇在爬。
林墨的靈植氣順著指尖探出去,碰到一股冷——不是風的冷,是活物的冷,像冰做的獸爪,輕輕碰了碰他的靈植氣,又縮回去。他剛想追,玄瞳黑貓卻跳上他的肩膀,爪子拍了拍他的臉,指向那塊暗石壁。
“那石壁有問題。”林墨走過去,指尖碰了碰石壁的細縫,縫裡的淡紅光更亮了,呼嚕聲也更近了,“裡麵有東西,不是獸魂,是……”
他話沒說完,雲璃的手記突然飛起來,紙頁貼在石壁上,淡金的光從紙頁裡滲出來,鑽進細縫裡。“嗡——”細縫裡傳出一聲慘叫,不是獸魂的,是人的,很輕,像被捂住嘴,隻漏出一點。
雲璃瞬間紅了眼:“是、是娘的聲音!我聽過,小時候她教我煉丹,被丹火燙到,就是這個聲音!”她想伸手去摸石壁,林墨卻攔住她。
“彆碰。”林墨的聲音很沉,“這不是你娘的聲音,是‘仿聲符’,百獸門的伎倆,俺在廢丹峰見過——他們用這符仿人的聲音,引靈貓上鉤。”
雲璃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在抖,眼淚差點掉下來。她知道林墨沒騙她,可她還是想碰——哪怕是仿的,也是她離母親最近的一次。她咬著嘴唇,把眼淚憋回去,攥著手機的手更緊了:“那、那我們也得進去,不管是啥,我都要看看。”
林墨點頭,看向阿玳:“獸魂沙的事,你再想想,百獸門為啥把獸魂沙埋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