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風聲呼嘯,吹動林間殘葉。柳搖肩頭的幽冥尚在沉眠,尾巴無力地垂落。她腳步未停,直到穿過最後一道山崖,才察覺身後並無追來之人。風聲漸歇,她回首望去,那洞府早已隱入暮色,仿佛從未存在過。
她並未等他。
但謝無涯終究還是來了。
他站在她身後,一襲玄色勁裝沾著血痕,白狐裘的邊角撕裂,像是從什麼地方倉促趕來。他臉色蒼白,唇色幾近透明,卻依舊帶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傷得不輕。”柳搖沒有回頭,聲音冷淡,卻未阻止他靠近。
“你也不輕。”他輕咳一聲,聲音沙啞,“幽冥還在沉睡,你的劍氣也未恢複。”
柳搖終於轉身,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滲血的傷口上。那是先前與黑衣人交手時留下的,被血衣衛的鎖鏈鐮刀劃破經脈,邪氣入體。她曾見過類似的傷勢——那些被天道盟操控的人,最終都會在體內留下無法驅散的邪氣。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皺眉。
“說了,你會信嗎?”他反問,嘴角勾起,卻牽動傷口,溢出一絲血跡。
柳搖沉默片刻,轉身邁步:“跟我來。”
她帶他進入山崖後方的一處密室,那是玄塵長老早年隱居時留下的療傷之所,靈氣雖稀薄,但勝在隱秘。密室內,石壁上刻著古老的符文,早已黯淡無光,隻有在靈力注入時才會微微泛起青芒。
謝無涯倚在石壁旁,緩緩坐下,長出一口氣。他解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道猙獰的傷口。血跡早已凝固,但周圍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像是某種毒氣在緩緩蔓延。
柳搖取出蘇靈留下的銀針,指尖微動,靈力凝於針尖。她蹲下身,目光掃過那道傷痕,眉頭緊鎖。
“這傷,不隻是外傷。”她低聲說。
“嗯。”謝無涯點頭,聲音虛弱,“他們用的是‘蝕魂鎖’,專破經脈,侵蝕靈識。”
柳搖沒有再說話,而是取出一張符紙,貼在他傷口周圍。符紙上的符文緩緩亮起,引動密室中殘存的靈氣,形成微弱的循環。
“撐住。”她低聲說,隨即抬手,指尖輕點他胸口幾處穴位,靈力緩緩注入。
刹那間,謝無涯猛然抽搐,臉色瞬間慘白,額上冷汗直冒。他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喊出聲。
柳搖的靈力如涓涓細流,順著他的經脈緩緩遊走,試圖將那股邪氣逼出。然而,邪氣如附骨之疽,緊緊纏繞在他的靈脈之上,稍有不慎,便會反噬。
她眉頭越皺越緊。
“你體內這股邪氣……和天道盟的不太一樣。”她低聲說。
“它不是天道盟的。”謝無涯艱難開口,“是我自己的。”
柳搖一怔,手下動作一頓。
“什麼意思?”她問。
謝無涯苦笑:“我曾是魔域的少主,體內自然留有魔域的印記。隻是,我一直壓製著它。”
柳搖沉默片刻,沒有再問。她將銀針一根根插入他百會、膻中、命門等穴位,每插入一根,銀針便泛起淡淡紅光,仿佛在與他體內的邪氣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