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鯨骸骨的威壓尚未散儘,柳搖指縫間殘留的血珠已凝成暗紅硬殼,黏在劍柄紋路上,像一道不肯乾涸的舊誓。她沒急著起身,隻是將掌心貼向地麵——不是試探,而是傾聽。那星芒餘溫未散,順著骨縫滲出的氣息竟與肩頭幽冥劍微震頻率一致,如心跳同步的雙生脈搏。
蘇靈蹲在一旁,銀針懸於丹符上方,指尖青氣流轉,卻不再躁動。她忽然低聲道:“它認你。”
話音落時,一道細若遊絲的星芒自龍鯨眼眶深處竄出,掠過眾人腳邊石縫,直奔丹符而去。光痕入符刹那,符麵浮起一圈極淡的雙色漩渦,旋即隱沒,仿佛從未存在。
林風握緊獸王笛,袖口染血,卻不言語。他知道,此刻任何多餘動作都可能撕裂這脆弱通道。
柳搖站起,劍未歸鞘,隻以劍氣裹住肩傷,布條早已碎裂,血不再流,是凍住了——冰魄之力滲入肌理,寒意刺骨,卻讓她神誌更清。她抬步向前,靴底踏過裂石,發出輕微脆響,像是踩碎某種沉睡的殼。
玄劍禁地入口藏於後山斷崖之下,一道鏽蝕鐵門半掩,門縫透出的氣息卻不似死寂,反而帶著活物般的呼吸節奏。謝無涯走在最前,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形削薄,白狐裘邊緣掃過石壁苔蘚,沾了濕綠。
就在踏入門檻瞬間,他腳步一頓。
殘玉自劍穗飄起,懸於胸前,半塊玉片竟如活物般旋轉起來,表麵魔紋浮凸,滲出縷縷黑霧。他眉心驟然浮現一道細紋,似有東西在裡麵掙紮。
柳搖劍尖輕點地麵,劍氣如絲,纏住他手腕脈門。幽冥劍尖抵上其膻中穴,未刺入,隻是一縷寒意壓住魔氣擴散之勢。她聲音不高,卻穿透禁地回音:“穩住呼吸。”
謝無涯喉結滾動,咬牙不語,額角青筋暴起,魔氣與劍氣交鋒處發出低沉嗡鳴——像極了窮奇被銀針刺中命門時那一聲不甘的嗚咽。
林風橫笛於唇,低頻音波悄然擴散,笛孔微光與殘玉魔紋共振,節奏被打亂,黑霧一時凝滯。他臉色發白,卻仍穩住氣息,仿佛在用骨血調和一場即將失控的風暴。
禁地深處,地麵鋪陳著巨大石板,中央一道劍痕蜿蜒如河,紋路與魔域祭壇如出一轍,隻是更加古老,邊緣裂紋形似冰裂,細看之下竟與柳搖前世見過的某道封印手法相同——那是她親手刻下的斷魂陣眼。
謝無涯忽然掙脫劍氣束縛,一步踏前,劍已出鞘。
劍鋒帶起黑紅交錯氣流,直取柳搖後頸。快得近乎瞬移,狠得不留餘地。她未躲,隻將頸側肌膚迎向劍刃,仿佛早已料到這一擊。
血珠自擦破處滑落,滴入劍痕中央。
金光炸開。
不是火焰般的熾烈,而是沉靜如晨曦初照的暖光,自地底紋路蔓延而出,化作鎖鏈虛影纏住謝無涯雙臂。他悶哼一聲,魔氣如潮退去,被強行抽離彙入地底,沿途發出類似獸魂哀鳴的震動。
金光漸斂,空氣中殘留一絲腥甜氣息,像是遠古戰場未散的血味。
劍痕中央浮現出半句銘文,筆畫深邃如鑿,墨色中透出金邊:“……斷命者,當承萬劫”。
柳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殘留的血漬,未擦,也未言。她知道,這不是警告,是契約。
謝無涯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石板,呼吸粗重,卻已清明。他抬眼看向她,目光複雜難辨,卻不再有魔氣遮蔽。
蘇靈蹲下檢查他經脈,銀針未出,隻指尖輕觸其腕,便知無礙。她低聲說:“魔氣被抽走了,不是驅散,是……回收。”
林風收笛入袖,目光落在劍痕上,瞳孔深處豎紋一閃而逝,又迅速隱去。他沒說話,但指節捏得發白。
柳搖終於彎腰,拾起幽冥劍。
劍柄上的血已乾透,黏膩依舊,像某種無法割舍的執念。她握緊,劍尖輕點地麵,留下一道淺淺劃痕——與劍痕紋路走向一致。
遠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噠聲,像是某塊石板因溫度變化而收縮。
她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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