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幻音廢墟的斷柱間斜切而下,落在柳搖的鞋尖上,那道緩緩爬行的血絲在清輝中泛出暗金光澤,如同活物的脈搏。她未動,隻是將幽冥劍尖輕輕一挑,血絲斷裂,墜入塵土,瞬間被一道自掌心蔓延而出的黑線絞碎,化作焦痕般的餘燼。
她低頭看著掌心尚未消散的紋路——那是密室共鳴後殘留的印記,像某種古老的鎖鏈纏繞在血脈深處。不遠處,林風盤膝而坐,手中九霄獸王笛橫於膝上,笛身裂紋正被一縷青玉色的靈光緩慢縫合。蘇靈跪坐一旁,指尖銀針輕顫,將自身冰魄之力渡入笛節,每注入一絲,林風額角便滲出一滴冷汗,白虎圖騰在衣下隱隱發燙。
“快了。”蘇靈低語,聲音微啞,“最後一節靈脈接通。”
柳搖走近,目光落在笛身。那古樸的紋路本應是禦獸宗祖傳的獸靈圖騰,可此刻,隨著靈力注入,紋路深處竟浮起一層猩紅脈絡,如血絲般搏動,與天道盟鬼麵內側的符文如出一轍。
她瞳孔微縮。
“停。”她伸手按住蘇靈手腕,力道不重,卻讓銀針驟然凝滯。
蘇靈抬頭,眼中尚有未散的專注,隨即察覺柳搖神色,指尖一顫,冰氣微泄。
林風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笛身嗡鳴,那血色紋路驟然擴張,如藤蔓般沿著笛節攀爬,竟與他胸前圖騰遙相呼應。他身體一僵,喉間溢出低吼,仿佛有某種古老禁製在血脈中蘇醒,正撕扯他的神識。
柳搖反手拔劍,幽冥未出鞘,僅以劍氣一斬——一道無形鋒芒掠過笛身,靈光斷流,血紋收縮,如受驚的毒蛇縮回暗處。
林風喘息著倒下,意識模糊前隻留下一句:“笛……不是我族所鑄……是‘他們’放回來的。”
蘇靈扶住他,指尖觸到他後頸,那裡浮現出一道細密的血紋,正隨呼吸明滅,如同活體符咒。
“這不是封印。”她聲音發緊,“是寄生。它在等特定音律喚醒。”
柳搖蹲下,劍尖輕點笛身。那血紋在月光下微微起伏,竟似有呼吸。她掌心黑線再次震顫,仿佛感應到某種同源的邪力,正悄然滲透。
“它想被吹響。”她低聲,“而林風,是鑰匙。”
蘇靈抬眼,月白紗裙上的銀鈴靜默如死,她卻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殘片——正是從幻音密室帶回的那塊。她將殘片貼近笛身,血紋驟然躁動,竟在玉簡表麵投下一道扭曲影子,隱約拚出“陣”字輪廓。
“窮奇。”柳搖忽然道。
蘇靈一怔。
“窮奇曾被天道盟血祭操控。”柳搖站起身,目光投向遠處禦獸仙宗的方向,“若笛音能喚醒它體內的符文,我們就能確認——這禁製,是否覆蓋所有被控妖獸。”
夜風拂過廢墟,帶來遠處靈獸園的低吼。窮奇被多重封印鎮壓,一旦波動,整座仙宗都將震動。
她轉身,腳步未停,“走。”
——
禦獸仙宗靈獸園深處,封印大陣如蛛網般覆蓋在巨坑之上。坑底,窮奇伏臥如山,雙目緊閉,但右眼眼皮下,符文正緩緩流轉,如同沉睡中的噩夢仍在搏動。
柳搖立於陣眼之外,幽冥橫於身前。蘇靈檢查林風狀態,他已勉強清醒,卻仍虛弱,指尖顫抖著撫上笛孔。
“我隻能吹一次。”他聲音沙啞,“若控製不住……你們立刻斬斷笛音。”
柳搖未答,隻朝暗處看了一眼。
一道玄影無聲浮現,謝無涯立於石柱之巔,白狐裘在夜風中翻卷如雲。他未言語,隻將殘玉貼於陣眼石碑,一絲極淡的魔氣滲出,如霧般纏繞陣紋。封印節點微微鬆動,發出低沉嗡鳴。
“可以了。”他低聲道,隨即隱入夜色。
林風深吸一口氣,將笛孔抵唇。
第一聲笛音響起,並非攻擊,而是低頻的震蕩,如同遠古獸群間的呼喚。音波擴散,窮奇右眼猛然睜開——瞳孔中符文驟亮,與笛身血紋同步明滅,仿佛被同一根絲線牽引。
它沒有暴動。
它安靜了。
柳搖瞳孔驟縮。她看見窮奇瞳中符文在音波中重組,短暫拚出一個完整的“陣”字,隨即化作無數細碎符點,如星圖般散開。
“幽冥。”她低喝。
肩頭一沉,黑貓形態的劍靈無聲躍下,蜷縮在她掌心,毛發微炸,發出低沉的嗚咽——那是它極少示警的姿態。
柳搖閉眼,神識沉入識海。
蘇靈立刻出手,銀針刺入她百會穴,冰魄之力如細流注入,穩住神魂。她剛經曆密室共鳴,識海尚有裂痕,強行捕捉幻影,無異於撕裂自己。
但她必須看。
幽冥劍氣為引,識海中浮現出窮奇瞳中的符文碎片。她以劍意為線,強行拚接——一道道血紋在神識中延展、交彙,如藤蔓纏繞成圖。
七座副陣環繞中央主陣,陣紋皆由獸形符文構成,彼此以音波為鏈,形成閉環。主陣位於五大仙宗靈脈交彙的“天脊原”,陣眼處,赫然浮現出九霄獸王笛的虛影。
血祭大陣,成。
就在圖成刹那,識海深處突兀浮現一道殘影——一名黑袍人立於天脊原,手中握笛,正吹奏著與林風方才相同的音律。那人背影陌生,可那手勢、那氣息,卻讓柳搖心頭一震。
她猛地睜眼,冷汗浸透後背。
林風正緩緩抬頭,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吞沒:“我……記得這笛聲……是從我族祖地傳來的。”
柳搖未動,掌心幽冥的劍柄微微發燙。
她低頭,看見自己握劍的手背上,一道極細的血紋正悄然浮現,與笛身符文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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