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盯著那道地脈裂痕,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幻象中的殿宇。柳搖將劍鋒輕挑,借著月光進一步查看裂痕,便見……
月光順著劍脊滑落,在地脈裂痕邊緣凝成一道霜痕。柳搖指尖輕撫劍紋,那縷由光點融入劍身的殘銘正微微發燙,如同埋在骨血裡的引線被悄然點燃。她抬眼,前方山勢陡峭,林木如劍鋒直指夜空,玄劍仙宗後山劍塚的輪廓在星輝下浮現——七顆寒星懸於天際,恰好對應山脊上七處凹陷的古坑,宛如沉眠的劍座。
蘇靈將銀針收回藥囊,指尖尚存一絲涼意。方才那滴血珠融入金紋後升騰而成的地圖,此刻已化作腳下實地。她未言語,隻將一縷醫毒之氣渡入掌心,輕輕按在石階邊緣。符文微顫,卻不再抗拒,仿佛認出了某種久遠的頻率。
林風握笛的手緊了緊。銀笛裂痕中滲出的黑氣已被壓製,可笛身仍隱隱震顫,與地底深處某種脈動遙相呼應。他踏前一步,足尖點在第一階石板中央,白虎圖騰自袖口蔓延至手背,金光流轉如活火遊走。
結界出現在半山腰,一層冰霜與黑霧交織的屏障橫亙在通往劍塚主陣的石道上,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似曾有人強行突破而遭反噬。幽冥劍在柳搖肩頭化作黑貓,耳尖微動,低鳴一聲,劍柄鮫人淚悄然滲出一滴血珠,墜入石縫,無聲湮滅。
“它認得這裡。”柳搖開口,聲音清冷如霜刃劃過寒鐵。
蘇靈取出三枚冰魄銀針,以指尖靈力催動,刺入結界縫隙。銀針入體刹那,整道屏障劇烈震顫,血色符文自內部浮現又熄滅,如同呼吸。她閉目感知,醫毒之氣緩緩模擬出與暗河冰鏡上相同的波動頻率。
林風將銀笛貼唇,未吹,而是以靈力灌注笛身。白虎圖騰驟然亮起,金光順笛管流入地麵,與地脈共鳴。結界震顫漸緩,冰霜開始融化,黑霧退縮成絲線纏繞於石柱之間。
柳搖執劍上前,醉劍式自劍尖流轉而出,劍氣如酒香彌漫,輕柔卻不容抗拒地切入裂隙。屏障轟然碎裂,碎冰四濺,落地即化為青煙,露出其後深埋於山腹的劍塚主陣。
七柄上古靈劍插於地麵,以北鬥七星之位排列,每柄劍的方位與天際星辰一一對應,北鬥主生殺,劍陣引星辰之力,布下這鎮魂之局。劍尖朝下,劍身纏繞著血色絲線,每一根絲線都延伸至地下,與地脈相連。劍陣中央凹陷處刻著複雜的符文,與天道盟祭壇如出一轍,隻是更加古老,邊緣銘文已被歲月侵蝕,僅存殘跡。
柳搖緩步踏入陣心,劍尖輕點地麵,霜氣蔓延,勾勒出“啟門者歸”四字古篆。符文微光一閃,七劍齊震,血絲繃緊,劍身嗡鳴如悲泣。
她收回劍,改以醉劍式虛插入陣眼凹槽。非為破陣,而是喚醒。
刹那間,地麵浮現出半透明血色符文,拚合成一句殘文:“……以親魂鎮四方。”字跡扭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低語。
蘇靈皺眉,指尖輕觸符文投影,醫毒之氣探入,卻被一股古老意誌彈回。她低聲:“這不是封魔……是鎮魂。”
林風站在陣外,銀笛緊貼掌心,白虎圖騰金光流轉至雙瞳,他看見的不僅是地表陣法,更是地底深處無數鎖鏈貫穿魂核的虛影——那些魂魄穿著五大仙宗祖師的衣袍,卻被符文釘死在地脈節點之上。
黑霧自陣眼升騰,凝聚成人形。葉無歡分身立於血符之上,手持長刃,刃身布滿吞噬符文,劍勢未動,已有吸力拉扯四周靈力。他抬眼看向柳搖,唇角微揚,劍鋒輕抬,竟使出一式殘玉劍意——那是謝無涯獨有的起手式。
柳搖劍勢一滯。
柳搖目光一凜,憶起地宮中以幽冥劍氣控製血影之事,當下劍氣一凝,化作黑霧般的鎖鏈,纏向分身。
分身趁機欺身而上,長刃直取咽喉。幽冥劍橫擋,劍身星辰紋路爆燃,黑貓躍回劍柄,怒嘯聲中,劍氣如星河倒卷,硬生生將殘玉氣息剝離。
“你盜用他的劍意。”柳搖冷聲道,劍鋒回旋,霜氣凝成千重劍影,直逼分身心口。
分身冷笑,身形虛化,左臂被劍氣斬斷,化作血霧消散。就在潰散瞬間,幽冥劍與魔劍殘意共鳴,劍鋒相撞引動虛空撕裂——一道裂縫在陣眼上方炸開,漆黑如淵。
裂縫彼端,傳來玄塵長老的怒喝:“住手!不可破陣!”聲音未落,劍塚地麵轟然崩裂,七劍齊鳴,劍身血絲暴漲,如活蛇纏繞向虛空裂縫。
柳搖被氣浪掀退三步,足跟踩碎一塊古碑殘片。她穩住身形,目光穿透裂縫,瞥見另一端的玄塵長老身後懸浮著三道模糊人影——一襲丹紅長袍,繡著靈藥圖騰;一襲獸紋戰甲,肩披白虎披風;還有一襲幻音紗衣,手持玉簫。三人魂核皆被鎖鏈貫穿,麵容枯槁,卻依稀可辨宗門印記。
祖師殘魂。
她瞳孔驟縮,劍尖微顫。
此時符文突然湧起一股詭異的能量波動,仿佛是對她行為的抗拒,蘇靈將銀針刺入地麵符文交彙點,試圖穩住陣法震蕩。醫毒之氣剛觸符文,卻被一股反向吸力拉扯,她悶哼一聲,指尖滲出血珠,滴落在陣眼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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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未散,竟被符文吸收,整座劍陣猛然一震,七劍劍身同時裂開一道細紋,如同承受不住某種封印的重量。血色絲線劇烈抖動,地底傳來低沉的嘶吼,仿佛有無數魂魄在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