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一顫,血珠順著寒鐵滑落,在石縫邊緣凝成細小的冰晶。柳搖手腕微抖,劍氣再度壓向封印,符文驟然亮起,幽藍中泛著暗紅,如活物般沿著劍身逆流而上。她瞳孔一縮,尚未撤劍,那股力量已轟然炸開。
劇痛自經脈炸裂,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針在骨髓裡翻攪。她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後退,唇角溢出一抹猩紅,落在灰舊的衣襟上,迅速洇開成一片暗斑。肩頭一沉,幽冥化作的黑貓躍下,低嘶一聲,隱入她袖中。
蘇靈疾步上前,指尖泛起淡青與霜白交織的靈光,按在柳搖後背。冰魄之力緩緩滲入,壓製體內暴走的符文殘息。柳搖咬牙撐住,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掌心劍柄已被冷汗浸透。
“彆動。”蘇靈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微顫,“這符文……不是尋常封印,它在吞噬靈力反向侵蝕。”
柳搖閉了閉眼,呼吸略顯滯澀。方才那一瞬,她分明看見符文流轉間,浮現出與天道盟血衣衛身上如出一轍的紋路——扭曲、纏繞,像是用血與怨念刻下的咒印。
石縫依舊死寂,唯有殘餘的符光在表層遊走,忽明忽暗,如同蟄伏的毒蛇吐信。
蘇靈收回手,額角沁出細汗。她從藥囊中取出一枚青玉針,輕輕刺入柳搖腕間穴道,穩住氣血。冰魄靈力在周身流轉,勉強將那股異種力量壓製在心脈之外。
“你能撐多久?”柳搖低聲問。
“半個時辰內若不解開符文,你的靈脈會被徹底蝕穿。”蘇靈目光掃過石縫,“它在等你再試一次。”
柳搖冷笑,抬手抹去唇邊血跡。她不是沒察覺那符文的惡意,可殘玉已沒入封印,若不破開,便無法追溯謝無涯當年留下的線索,更查不清地脈被抽走的真相。
她正欲再起,蘇靈卻忽然抬手攔住。
“等等。”
話音未落,地麵微震。
自四麵八方,黑影掠地而來。血色勁裝,青銅鬼麵,鎖鏈鐮刀拖行於地,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七道身影呈弧形圍攏,將二人困在中央。
為首的血衣衛緩緩抬起左手,指尖纏繞著一縷猩紅絲線,輕輕一扯,鐮刀嗡鳴震顫。他盯著柳搖,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又是你……攪局的螻蟻。”
蘇靈不動聲色將柳搖往身後帶了半步,銀針在指間翻轉,三枚已悄然夾於掌心。她雖靈力未複,但冰魄之體對邪祟有天然壓製,隻要不硬接正麵攻勢,尚可周旋。
“你們奉誰之命?”她問。
血衣衛輕笑,鐮刀一揮,地麵裂開三道深痕,黑氣蒸騰而起:“命?我們隻聽命於‘收割’。”
話音落,三人驟然撲上,鎖鏈如毒蛇絞殺,直取蘇靈咽喉。她側身避讓,銀針脫手,針尖帶起一線寒光,刺入其中一人手腕。冰魄之力瞬間侵入經脈,那人動作一滯,鎖鏈頓在半空。
蘇靈旋身,第二枚銀針射向另一人膝窩,第三枚則直取麵門。血衣衛反應極快,舉鐮格擋,針尖撞上刀刃,迸出幾點火星,餘勢未消,仍沒入其肩胛。
冰霜蔓延,那人半邊身子瞬間凝出薄冰。
“有效。”蘇靈眼神一凜。
但還未喘息,一股陰寒之力自背後襲來。她猛然回身,隻見那首領鐮刀已劈至頭頂,刀鋒未至,寒意已割破肌膚。她急退,袖中最後一枚銀針射出,卻被對方輕易撥開。
鐮刀重重砸地,碎石飛濺。
柳搖靠在石壁旁,目光冷銳。她能動的手指緩緩撫過劍身,試圖調動殘存靈力,可每一次催動,肋骨處便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仿佛有符文在血肉中啃噬。
她閉眼,強迫自己冷靜。
前世她閱儘萬卷符典,曾見一式“逆命鎖魂陣”,以命牌為引,符文為鎖,專噬破陣者靈力反哺施術之人。眼前這封印,雖形態不同,卻有相似脈絡——尤其是那血絲纏繞的紋路,與逆命陣的核心符線幾乎一致。
隻是……逆命陣需以至親之血為祭,誰會以蘇靈之名立命牌?又為何將符文藏於地脈封印之中?
她猛然睜眼。
“蘇靈!”她低喝,“彆讓他們觸碰封印!那是餌!”
蘇靈正與兩名血衣衛纏鬥,聞言一怔,旋即明白——這些人不是來殺她們,是來激活符文!
她抽身後撤,手中銀針疾射封印石縫,試圖以冰魄之力凍結符光。可針尖未至,那首領已閃身攔截,鐮刀橫掃,將銀針擊飛。
“晚了。”他低笑,指尖血絲猛地一抽。
整道石縫驟然爆亮。
符文如活物般爬出,貼地蔓延,瞬間纏上最近的一名血衣衛。那人連慘叫都未發出,整個人被符光吞噬,化作一縷黑氣,注入封印核心。
蘇靈瞳孔驟縮。
這是獻祭!用活人喂養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