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柳搖凝視著手中的冰晶殘頁,冰晶封存的殘頁在掌心微微發燙,柳搖指尖一動,歸墟印清光自腕間流轉而出,如細流纏繞其上。晶麵裂紋處,墨跡暈染的“歸墟”倒影輕輕震顫,與鼎腹凹陷紋路再度呼應,仿佛遠古封印正悄然蘇醒。
她未抬頭,隻將冰晶置於案心。清光驟盛,映出殘頁中斷裂的符文脈絡。那些扭曲盤繞的吞噬紋,在歸墟印共鳴之下緩緩延展,如同活物逆遊,逐寸補全。
“此圖非今世所繪。”她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是用《九域地脈圖》殘卷為引,逆推而出。”
話音落時,蘇靈已抬手結印,冰魄靈力自指尖溢出,凝成細沙般的光粒,在空中緩緩鋪展。命牌依次嵌入共鳴點,每一塊震顫的血絲都牽引出一道微光,最終勾勒出北境至中線的九處據點輪廓——七哨如刺,三營如淵,地脈靈流如血絡貫穿其間。
林風袖中灰狼低伏,鼻尖輕抽,豎瞳映出沙盤上流轉的光影。他指尖微動,玉笛無聲輕點,一道分魂自狼目躍出,悄然潛入沙盤模擬的山道。片刻後,狼耳一抖,瞳中星辰紋閃,映出七處哨點之間隱秘相連的靈力細線。
“哨探傳訊,伏殺聯動。”他低聲道,“一旦觸發警訊,三息之內,鄰哨必援。”
謝無涯立於側位,殘玉藏於袖底,未曾言語。他目光掃過中軍三營所在,忽而冷笑:“血祭為眼,活人鎮脈。若強破陣眼,地脈反噬,方圓百裡生靈俱焚。”
蘇靈指尖醫氣輕探沙盤中那團濃稠血霧,淡青之氣纏繞而入,觸之即縮。“血契未斷,祭品尚存意識。”她眸光微沉,“若能以傀儡替身封脈,再以冰魄凍結血脈共鳴,或可斷其傳訊而不傷人命。”
玄塵長老一拍桌案,酒葫蘆震得叮當響:“等什麼?趁他們立足未穩,直搗中軍!三營若破,七哨自潰!”
“不可。”柳搖抬手,劍氣自袖中溢出,淩空一劃,斬斷沙盤上中軍與七哨之間的三道靈脈連線。光痕崩散,如絲斷裂。
她目光掃過眾人:“葉無歡設此局,不在死守,而在誘戰。他要我們慌,要我們亂,要我們為救一人而陷全軍於血煞反噬。”
“先破耳目,再斷咽喉。”她聲音漸冷,“七哨為眼,中軍為心。斷其視聽,中樞自盲。待其調度失靈,再以雷霆之勢直取命門。”
謝無涯眸光微動,終於開口:“你打算分兵?”
“不是分兵。”她指尖再動,劍氣凝聚,光痕在沙盤上炸開,“是雙線並行。”
她抬眼,望向蘇靈:“你率醫毒組潛入北境,以冰魄信標替換血契感應符。信標入土,命牌共鳴即轉為我方所控,七哨之間,再無密語通傳。”
蘇靈頷首,指尖一撚,三枚冰魄信標自藥囊飛出,寒光微閃,已嵌入沙盤對應位置。
“林風。”柳搖再點,“你攜禦獸隊在外圍遊走,製造潰逃假象,引其調兵。灰狼分魂可探巡邏間隙,青玉笛音波擾其神識,令其誤判我軍主攻方向。”
林風袖中玉笛微轉,眸底豎瞳收縮:“若他們識破呢?”
“那就讓他們識破。”她唇角微揚,卻無笑意,“誘敵,本就不怕被看穿,怕的是他們不動。”
殿內一時寂靜。玄塵長老眯眼盯著沙盤,忽然咧嘴一笑:“你這是要拿黑石哨當餌,釣出後援?”
“不。”柳搖搖頭,“是拿它當刀。”
她劍氣再落,直指黑石哨深處那抹暗紅標記:“守將為血衣衛副統領,掌七哨傳令符。若能活擒,可逆向激活命牌,反向追蹤其餘哨點布防。”
謝無涯終於抬眼:“你不怕這是圈套?”
“我怕。”她直視他,“但我更怕猶豫。”
話音未落,歸墟印清光再閃,沙盤上九處據點驟然放大。黑石哨地處峽穀隘口,兩麵絕壁,一道窄道穿行其間,正是伏殺絕佳之地。而中軍三營深處地底,靈流逆向彙聚,如巨口吞天,顯然正是氣運收集樞紐。
“蘇靈組三日內潛入,替換信標;林風組五日後製造騷動,引其出兵。”她語速漸緩,字字如刃,“七日後,我親自帶隊,攻黑石哨。”
玄塵長老灌了一口酒,抹了抹胡須:“你打算怎麼打?”
“火攻。”她指尖輕劃,劍氣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先以冰霜劍氣封其退路,再引地火熔岩灌入峽穀。他們若退,落入我軍埋伏;若守,便成甕中之鱉。”
蘇靈忽而皺眉:“地火一旦引爆,峽穀崩塌,恐傷及被控弟子。”
“所以。”柳搖抬手,歸墟印清光一卷,沙盤中被控弟子的位置浮現出淡藍光點,“我已以命牌為引,鎖其神識波動。劍氣封脈時,會同步切斷傀儡印共鳴,他們會在崩塌前清醒。”
謝無涯沉默片刻,忽而道:“中軍三營地下有反向靈流,若黑石哨被破,葉無歡必加速抽取氣運。屆時,血祭強度倍增,祭品撐不過半柱香。”
“那就半柱香內,斬其副將,奪其令符。”她目光如冰,“時間,由我來搶。”
殿內再無人言。沙盤微光映照她清冷側臉,肩頭黑貓伏臥,金瞳微閃,似在凝視那團深埋地底的血霧。
玄塵長老終於歎道:“你這丫頭,比當年那群老古板懂打仗多了。”
柳搖未應,隻將歸墟印收回袖中。冰晶殘頁再度封存,劍柄上的血痕早已乾涸,卻在她指腹下留下一道微澀的觸感。
她轉身,灰衣下擺掠過案角,肩頭黑貓耳尖微動。
她身影漸遠,隻餘風中一縷冰霜劍氣縈繞,似在預示即將到來的風暴。
沙盤上,黑石哨的光點忽然閃爍了一下,仿佛有誰在遠處,輕輕觸碰了那枚傳令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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