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搖握劍的手指一寸寸收緊,劍柄裂紋中滲出的血順著掌紋流進袖口。葉無歡的血霧巨刃懸在半空,離她眉心不過三尺,那雙漩渦般的瞳孔裡翻湧著殺意與某種難以言說的執念。她沒有後退,也沒有再出劍,隻是閉上了眼。
識海驟然翻騰,一道久遠的畫麵撕裂迷霧——幽深禁地,石壁刻滿符紋,七柄古劍虛影懸於空中,劍尖朝內,劍氣交織成網,中央一道黑影被層層鎖住,動彈不得。那是她曾在第八十一章探入的遺跡,彼時隻覺陣法森然,未曾細究。此刻,那陣紋的走向竟與殘玉裂痕完全重合。
她睜眼,舌尖猛然咬破。
血霧巨刃轟然斬下,卻在觸及她發梢的刹那凝滯。七道劍意自虛空震顫而出,如沉眠已久的鐘聲,一聲聲敲在天地脈絡之上。柳搖將歸墟劍插入地麵,劍身沒入三寸,霜氣順著裂紋蔓延,迅速勾勒出一道複雜的陣基紋路。
“七劍——歸位!”
青光破空,一柄通體如碧玉雕琢的長劍自東方浮現,劍身刻有雲雷紋,名為青霄。緊接著,斷嶽自西而來,劍身厚重如山脊,落地時震起一圈塵浪;寒漪自北現形,劍光如冰河流動,所過之處空氣凝出細霜;鳴淵自南低鳴,劍身漆黑如淵,卻在劍脊處燃著一道幽藍火線。
赤離、玄冥相繼懸空,一赤一黑兩道劍影交錯而立。第七道劍光遲遲未至,柳搖臉色驟白,歸墟劍在陣樞中劇烈震顫,仿佛在回應某種召喚。
蘇靈的手指摳進碎骨堆裡,指尖殘留的冰魄靈力早已枯竭,可她仍咬牙撐起身體。她看見柳搖將精血注入陣基,那血竟在符紋中流轉不散,像活了一般。她猛地伸手探入藥囊,翻出一枚早已乾涸的銀針——那是她師門禁術“續脈引”的最後遺物,本為保命所留。
她將針刺入自己膻中穴,靈力逆衝經脈,一口帶著寒霜的血噴在陣基東南角。銀針落地,嗡鳴一聲,穩住了即將潰散的節點。
林風伏在地上,胸口的傷讓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他聽見笛音在識海回蕩,那是白虎殘魂最後的嘶吼。他抬起手,將那片染血的鱗角貼在唇間,無聲吹響。笛音不成調,卻帶著禦獸血脈最原始的召喚。
東南方虛空裂開一道細縫,一頭半透明的白虎虛影踉蹌踏出,四足落地時隻剩三隻完整,另一條腿自膝下斷裂,卻仍昂首咆哮。它撲向陣位缺角,身軀化作光點,填補了最後一道空缺。
七劍終於齊聚。
青霄居東,斷嶽鎮西,寒漪守北,鳴淵壓南,赤離懸於西南,玄冥立於東北,歸墟為樞,劍尖全部朝向中央。劍氣交織,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光網,緩緩收縮。
葉無歡終於察覺不對,血霧巨刃轉向陣基,欲斬斷歸墟劍。可他剛動,腳下丹紋突然劇痛——蘇靈那枚銀針竟未消散,反而順著血線反噬而上,刺入他經脈。
他步伐一滯,血霧鐮刀隻劈到半途,便被驟然升起的劍網彈開。七劍齊鳴,光幕流轉,一道道劍氣如鎖鏈般纏向他的四肢。
“你……竟懂封魔陣?!”他怒吼,雙掌合十,血線暴起千縷,欲撕裂劍網。可每斬斷一道,立刻有新的劍氣補上,七劍共鳴,壓製之力層層疊加。
柳搖拔出歸墟劍,身形一閃,直衝陣心。
她不是去殺他,而是將他逼入陣眼核心。劍光在她周身劃出弧線,逼得葉無歡步步後退。他抬手欲以血霧絞殺,可寒漪劍氣自北襲來,凍住他半邊手臂;鳴淵劍火自南撲至,燒斷他三根血線。
蘇靈再次擲出銀針,釘入他足踝舊傷。林風強催笛音,白虎殘魂虛影撲擊其後背,迫使他向前踉蹌一步。
就在這瞬間,柳搖旋身回劍,歸墟劍尖指向天穹。
七劍應聲而動,劍網驟然收緊。血霧被一層層剝離,葉無歡的白袍撕裂,露出內裡纏繞全身的符鏈——那是他多年掠奪氣運所化的禁錮之痕,此刻正被封魔陣強行剝離。
他雙膝一沉,跪倒在地,雙色瞳孔劇烈收縮,死死盯著柳搖:“你可知這陣法代價?每一道劍氣,都在削你壽元!”
柳搖不答,隻是抬手。
七劍再次齊鳴,劍氣如鎖,一層、又一層,纏向他的軀體。他的血霧越來越薄,符鏈崩斷之聲不絕於耳。可他仍在笑,笑聲低啞,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回音。
“你以為……封得住我?”他抬頭,嘴角裂開一道血痕,“我等這一天,等了三世輪回——你親手布下的陣,終將為你而破。”
柳搖的指尖微微一顫。
歸墟劍垂地,霜火重燃,劍尖挑起一縷血霧,緩緩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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