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裂開,露出森白牙齒:“她給你的東西,從來就不是解藥。”
話音未落,陣中黑氣驟然翻湧,那高手右臂猛地一震,袖口撕裂,指尖已探入懷中。金藍交織的光鏈正寸寸收緊,可他臉上竟浮起一絲獰笑,仿佛握住了最後生機。
柳搖瞳孔一縮,劍尖微抬。
“謝無涯!”她聲音不高,卻如冰刃破風,“鎖他經脈!”
謝無涯盤膝未動,右手倏然抬起,掌心血紋崩裂,一道暗紅絲線自指尖疾射而出,在空中織成半弧結界,直撲陣心。那絲線快得幾乎看不見軌跡,隻在觸及高手手腕時泛起一層血霧,瞬間纏上其腕骨。
高手臉色驟變。
他指間剛捏住一枚漆黑丹丸,瓶蓋尚未完全掀開,體內靈力卻突遭截斷。丹田處寒意暴起,如同被無形鐵鉗死死扼住,丹藥在掌心劇烈震顫,竟自行化作一縷黑煙,從指縫間逸散。
“不可能!”他嘶吼,雙目暴睜,“這是主上親賜的‘噬魂引’,能續命三刻,怎麼可能……失效?”
他猛力掙紮,肩胛撞向光鏈,發出沉悶撞擊聲。可那金藍紋路非但未碎,反而因他的反抗而加速流轉,藤狀鎖鏈沿著四肢攀爬,將他脊背壓得更低。膝蓋終於觸地,發出一聲鈍響。
蘇靈靠在石柱旁,指尖銀針輕顫,醫氣順著陣基緩緩滲入。她望著陣中扭曲的身影,低聲開口:“你連吞藥的力氣都沒了,還指望誰來救你?”
林風橫笛於膝,眸底豎瞳微縮。他並未言語,隻是五指輕撥,青玉笛無聲震動。刹那間,三道虛影自地麵升起——一頭巨狼仰首低吼,一隻羽蛇盤繞升騰,一頭岩甲熊踏地而立。妖獸環繞陣外,雖無聲咆哮,卻自帶威壓,令那高手呼吸一滯。
柳搖緩步上前,發絲垂落遮麵,僅露出半截蒼白下頜。她抬手,幽冥劍自背後滑出半寸,劍鳴清越,星紋微閃。
“你以為那是救命丹?”她聲音平靜,卻字字如釘,“不過是我在古籍邊角隨手記下的廢方改良品罷了。真正能活命的藥,早在百年前就被我焚了殘卷。”
高手渾身一僵,抬頭瞪她,眼中怒火未熄,卻已摻進一絲動搖。
“你說什麼?”
“寒星草淨化汙穢靈力。”柳搖指尖輕撫劍柄,目光冷徹,“你們這些靠吞噬他人命格、竊取氣運苟延殘喘的東西,連它散發的氣息都承受不住,更彆說靠一顆假丹逆轉局勢。”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你主子給你的,從來就不是解藥。是毒餌。”
高手喉頭滾動,像是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乾澀的喘息。他低頭看向掌心殘留的灰燼,手指微微顫抖,仿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拚死守護的信仰,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柳搖不再看他,轉身麵向三人。
“他還剩一口氣。”她語氣冷靜,“但心神已亂。現在,送他徹底下去。”
謝無涯緩緩睜眼,眸色幽深。他未起身,右手卻再度按向地麵,魔氣自掌心溢出,順著陣紋蔓延。那血絲結界重新凝實,封鎖高手周身氣機。
蘇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銀針之上。七枚細針脫手飛出,釘入陣眼四周,醫氣如網鋪開,加固封印根基。
林風閉目,十指疾撥。笛音無聲,可三頭妖獸虛影同時前踏一步,口中吐出無形音波,彙入陣法核心。整座廢棄洞府為之輕顫,地麵裂痕中浮現出更多符文,與原有陣紋交相呼應。
柳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長劍高舉過頂。
“幽冥。”
肩頭微動,黑貓躍下,落地瞬間化作巨劍懸空,星辰紋路大亮,鮫人淚鑲嵌的劍柄泛起幽光。劍影倒映在陣心上方,如同天罰之眼。
四股力量同時注入陣基。
轟!
金藍雙光衝天而起,光鏈暴漲,如巨蟒絞殺,層層纏繞高手全身。他仰頭怒吼,咬破舌尖欲噴精血,可喉間剛有血氣翻湧,便被一股鎮壓之力強行壓回體內。
血霧未能升騰,反在經脈中逆流。
他五官滲血,脖頸青筋暴起,雙臂劇烈抽搐,卻再也無法掙動分毫。膝蓋早已跪死在地,此刻連脊梁也被壓彎,肩胛貼地,額頭重重磕在陣紋中央。
“呃……啊!”他喉嚨裡擠出一聲嘶啞哀鳴,眼中最後一絲光亮開始渙散。
柳搖俯視著他,眼神無悲無喜。
“你主子不要你了。”她淡淡道,“你現在,什麼都不是。”
高手嘴唇微動,似想說什麼,可最終隻吐出一口黑血。他眼中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近乎空白的茫然。那是一種信念崩塌後的死寂,比死亡更沉重。
陣法光芒愈盛。
光鏈深入地麵,將他整個人拖向陣心深處。泥土鬆動,裂縫擴張,仿佛大地張口,要將這具殘軀徹底吞噬。
柳搖緩緩放下劍。
她轉身欲退,腳步剛動,忽覺胸口一緊。
玉盒貼身藏於衣襟內,此刻正劇烈震顫,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瘋狂撞擊。寒星草的藍光透過布料透出,一閃一滅,節奏紊亂。
她腳步一頓。
與此同時,陣中高手原本低垂的頭顱,忽然輕輕抬起。
嘴角,再次勾起。
不是冷笑,也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盯著柳搖,聲音沙啞,卻帶著奇異的篤定:
“你說錯了。”
柳搖回頭。
他緩緩開口:“我不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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