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劍脊滑落,砸在符文中央的節點上,發出一聲極輕的“嗒”。
那一瞬,柳搖瞳孔微縮。
不是錯覺——那抹暗紅滲入紋路的刹那,整圈符文的流轉節奏變了。原本緩慢爬行的幽光像是被什麼卡住,頓了一下,隨即加速衝向正北位。這不像重啟,倒像係統強行提頻加載關鍵模塊,資源調度明顯傾斜。
“它進核心了。”她低聲道,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三格亮完就是硬直期,所有人準備。”
謝無涯抬眼,肩頭傷口還在滲血,但他已經把魔刃重新握緊。林風指尖扣住玉笛末端,指節泛白。蘇靈靠著石柱的手微微一顫,藥囊邊緣露出半截銀針。
沒人說話,但氣氛已經繃到了極致。
符文繼續流轉,東南→西南→正南,第三格即將點亮。空氣仿佛凝固,連那道虛幻身影周身翻湧的黑霧都出現了短暫的遲滯,像是後台進程被抽空算力。
就在正北位光芒閃起的瞬間,柳搖猛然下壓劍尖。
“打!”
斷劍刺地,她體內殘存的劍意轟然爆發,順著血跡滲入陣紋,形成一道靈力牽引波。地麵符文驟然發燙,幽光如電流炸開,精準標定出能量交彙點。
謝無涯魔刃脫手,化作黑虹直射光影中心。可中途軌跡一偏,竟朝側方滑去——他肩傷太重,發力不穩。
柳搖眼神一冷,左手猛然橫掃,斷劍劃出一道霜痕,劍氣如網兜住失控的魔刃,硬生生將其拽回原軌。黑虹驟然提速,撕裂空氣。
林風那邊音波結界壓縮慢了半拍,玉笛嗡鳴不止,卻遲遲無法成型。他額角青筋跳動,顯然已到極限。
“彆撐了!”柳搖傳音入密,指尖劍氣一分為二,一縷直衝林風眉心。那股極寒之意鑽入識海,瞬間激活其沉寂的禦獸血脈。笛音陡然拔高,從低沉嗚咽轉為尖銳爆鳴,音波錐體壓縮至極限,轟然推出。
蘇靈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銀針上。她本已無力催動靈力,但這根針是最後的底牌——當日奪回渣男靈根時殘留的一絲反噬之力,一直封在針尾。此刻以血喚醒,針身泛起詭異暗紅,裹著血霧疾射而出,釘入符文交彙處。
四道攻擊在同一息內命中同一點。
轟——!
整座密殿劇烈震顫,石屑簌簌落下。那道虛幻身影胸口猛然凹陷,黑霧像是被颶風撕扯,瘋狂向內塌陷。蛛網狀裂痕自正中蔓延開來,灰黑色法則鎖鏈寸寸斷裂,墜地即化為飛灰。
它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動作徹底停滯,仿佛係統遭遇致命異常正在強製回滾。
“有效!”林風單膝跪地,玉笛差點脫手,“它真的崩了防禦!”
謝無涯喘著粗氣,抹了把臉上的汗:“你這哪是抓漏洞,你是直接給它下了個ki9?”
“差不多。”柳搖冷笑,盯著那團劇烈波動的灰霧,“剛才那一擊,相當於同時觸發藍屏、硬盤損壞、電源短路三重故障。它現在不是不想動,是動不了。”
蘇靈扶著石柱站直,臉色慘白:“但它還沒散……說明核心協議還在運行。”
“當然。”柳搖緩緩抽出斷劍,掌心血跡未乾,“這種級彆的存在,不會因為一次攻擊就徹底瓦解。我們現在打斷的是它的主服務,它接下來要麼切備用通道,要麼啟動災備機製。”
“那怎麼辦?”林風皺眉,“我們還能再來一次集火嗎?”
“不能。”柳搖搖頭,“剛才那一套已經是極限操作。你們三個現在連站著都費勁,再強行輸出,經脈就得燒穿。”
謝無涯咧嘴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得等它自己恢複,然後再打一遍?”
“不。”柳搖眯眼,“我的意思是——讓它不敢恢複。”
話音未落,那團灰霧忽然劇烈收縮,隨即重新膨脹,符文圈再次亮起。但這次節奏完全不同:東北→正西→東南,毫無規律。
“隨機啟動了。”蘇靈低聲道,“它怕我們再抓固定模式。”
“正常。”柳搖冷笑,“老係統檢測到主流程被爆破,自動切換混沌防禦策略。就像防火牆發現ddos攻擊後開啟動態驗證碼,試圖提高我們的破解成本。”
林風皺眉:“那我們還能破嗎?”
“能。”柳搖盯著地麵,“但它現在玩的是‘偽隨機’,真隨機和假隨機最大的區彆是什麼?”
“能耗。”謝無涯接道,“真隨機需要大量算力支撐,假隨機隻是表麵打亂順序,底層邏輯還是固定的。”
“沒錯。”柳搖點頭,“它要是真有無限算力,早就把我們碾死了。現在搞這套花活,說明它也在省電模式下苟延殘喘。”
蘇靈忽然開口:“所以隻要我們逼它不斷切換模式,它的能量池就會越耗越快?”
“對。”柳搖將斷劍插回地麵,血順著劍脊流下,在符文邊緣暈開一抹暗紅,“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等它犯錯,而是讓它每一步都變成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