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的一聲輕響後,玉匣殘骸徹底熄了火,像是被拔掉電源的老舊主機,連最後一絲雜音都沉了下去。
柳搖抽出斷劍,劍尖朝下輕輕一磕地麵,把殘留的靈力震散。她沒抬頭,隻是盯著那塊裂開的玉片,眼神像在看一份剛被截獲的加密郵件。
“信息鏈斷了。”她說,“但他們服務器還在跑。”
謝無涯靠著斷碑,手背上的魔紋還在閃,像過載的電路板隨時要炸。“現在反向追蹤,等於裸奔進敵方內網。”
“我知道。”柳搖終於抬眼,目光掃過三人,“所以我們不走正門,也不搞滲透測試那一套。直接物理摧毀核心節點。”
蘇靈靠在石台邊,左手纏著布條,指尖發青。她喘了口氣:“你說的能量核心……在哪?”
“地底。”柳搖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又補了三道交叉線,“舊靈渠儘頭,三重活體結界包著。不是陣法,是活著的東西在供能——可能是被煉化的修士,也可能是某種寄生型靈脈。”
林風低頭看著懷裡的岩甲犀,小家夥呼吸微弱,甲殼發灰。他咬破指尖,血滴在它額心,幼獸抽搐了一下,耳朵微微動了動。
“還能探路。”他說,“但撐不了太久。”
“夠了。”柳搖站直,“我們隻有一次機會。守衛換防間隙十二息,必須卡準時間窗口。”
謝無涯冷笑:“你打算怎麼分工?讓我上去送人頭引怪?”
“差不多。”柳搖點頭,“你當主嘲諷位。用魔息模擬巡邏統領頻率,拉走外圍守衛。他們認氣息不認臉,隻要你彆當場開大招,係統不會報警。”
“然後呢?”蘇靈問。
“林風帶路,清機關。你跟在他後麵,負責應急控場——誰要是經脈亂竄、意識失控,就用銀針封穴。彆留情,死一個比全隊團滅強。”
蘇靈攥緊藥囊,點了點頭。
柳搖看向謝無涯:“你暴露身份的風險有多大?”
“動真身的話,五步之內就會被識彆。”他眯眼,“但如果是低配版偽裝,撐個幾分鐘沒問題。就是事後得吃點苦頭。”
“你願意冒這個險?”
謝無涯笑了下:“我早就不是什麼好人了。壞人乾壞事,天經地義。”
柳搖沒接話,隻把斷劍收回背後。她從袖中摸出一顆丹藥,通體赤紅,表麵有細密裂紋。
“九轉回春丹。”她說,“我自己煉的,沒來得及做質檢。吃了可能清醒兩時辰,也可能直接吐血三升。”
蘇靈接過,二話不說吞了下去。
藥效來得快,她臉色漸漸回暖,指節也不再僵硬。她活動了下手腕,低聲問:“如果失敗……他們會加速開啟那扇門嗎?”
沒人說話。
風卷著塵土從廢墟間掠過,遠處那圈環形雲層依舊懸著,像一張沒關掉的後台進程。
柳搖沉默了幾秒,忽然抬手解開發帶。
黑發垂落肩頭,她低頭把發帶遞給蘇靈。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說最恨的是什麼嗎?”
蘇靈一怔。
“你說,最恨自己明明有手,卻救不了自己。”柳搖聲音很輕,“現在你有刀,也有隊友。我們可以輸,但不能裝死等彆人來救。”
她頓了頓,重新束起高馬尾,動作利落。
“我不求勝。”她看著三人,“我隻求斷路。哪怕隻剩一口氣,我也要把那個核心劈成渣。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當一次‘拔電源’的人?”
林風第一個站直了身子。
蘇靈握緊銀針袋,點頭。
謝無涯活動了下手腕,魔氣在掌心凝成一團暗火:“反正我也閒著。”
“好。”柳搖轉身,麵向不遠處一道半塌的石拱門,底下是幽深的通道口,隱約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走地底舊靈渠,目標能量核心。記住,這不是任務,是拆炸彈。倒計時從現在開始。”
四人依次踏入通道。
空氣驟然變冷,牆壁上嵌著微光符文,每隔一段就閃爍一次,像是定時巡檢的日誌記錄。
柳搖走在最前,劍未出鞘,但周身已浮起一層薄霜。她腳步極穩,每一步都踩在符文熄滅的間隙裡。
謝無涯落後半步,體內魔息緩緩外溢,逐漸染上一絲不屬於他的威壓氣息。他閉了閉眼,喉結滾動,像是在壓製某種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