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化作兩道流光,衝天而起,朝著那中年道人所指的北方飛去。
蒼君的聲音裡壓著火氣,“靈氣稀薄混雜也就罷了,連凡人的吃食都如此汙穢,竟能抵禦我的淨塵訣!”
“能用就不錯了。”
烏君將最後一點雞肉從骨頭上撕下,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回道,“總比困在蒼玄界等死強,再說了,你那法訣練得不到家,關人家一隻雞什麼事?”
“你!”
蒼君氣結。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與這夯貨爭辯的欲望,轉而道:“此地修士孤陋寡聞,竟連玉虛天之名都未曾聽聞,看來傳送陣的偏差,遠超我的預料,我們得先去那什麼菩提劍宗,他們作為此界最強宗門,總該有些上界的記載。”
“去什麼劍宗,麻煩。”
烏君將雞骨頭隨手一扔,“找個最大的城,人多的地方,消息才靈通,我又餓了。”
蒼君額角青筋一跳,最終還是沒再反駁。
他現在隻想儘快找個地方,換掉這身被玷汙的衣服。
半日後,一座雄城出現在地平線上。
城牆高聳,綿延不絕,城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一派繁華景象,遠非青鬆派那種鄉下小宗門可比。
剛一進城,烏君的眼睛就亮了,直勾勾地盯著路邊琳琅滿目的食鋪。
烤得流油的乳豬,堆成小山的醬骨,熱氣騰騰的湯包......
蒼君卻對這些視而不見,他一把拽住就要衝向一個燒餅攤的烏君,徑直走向城中最氣派的一座三層閣樓。
“先問事,後吃飯。”
閣樓牌匾上書“春風得意樓”五個龍飛鳳鳳舞的大字,此處是這風源城最大的酒樓,也是三教九流彙聚,消息最是靈通的地方。
樓內賓客滿座,熱鬨非凡。中央的高台上,一個說書先生正手舞足折扇,講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
“......要說咱們這位東海郡的護國公王德發,那可真是文官的膽,武將的魂!麵對那興風作浪,要水淹全城的孽蛟,他老人家是麵不改色,心不跳!隻見他一步踏出,指著天上那妖龍,怒喝一聲:‘妖孽!你當朝廷是泥塑的嗎?!’”
台下,一片叫好之聲。
蒼君尋了個靠窗的雅座,一臉嫌棄:“粗鄙之言,愚夫愚婦,聽得倒是津津有味。”
烏君卻沒理他,招來小二,將菜單上帶圖的菜式點了個遍。
高台上,說書先生折扇一合,猛地一拍驚堂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諸位可知,那孽蛟為何退去?是怕了咱們王公的一身正氣嗎?非也!是王公的忠勇,感動了上天啊!”
“真正的神仙,降臨了!”
說書先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狂熱的崇拜。
“那位自九天之上降臨的真仙,其名號,我等凡人,念一遍,都是天大的福分!諸位聽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無比莊嚴肅穆的語調,一字一頓地念道:
“太初!混元!一氣!蕩魔!護法!救苦!度厄!真君!”
“噗——”
蒼君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當場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見鬼的名號?
正埋頭對付一盤醬肘子的烏君,動作也是一頓。她那張酷似馬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說書先生可不管這些,他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中,神情癲狂。
“隻見真君她老人家,隻是抬了抬手,天上,便出現了一柄劍!”
“一柄巨大到無法形容的暗金色巨劍!它撕裂天穹,橫亙萬裡!那不可一世的孽蛟,在那柄劍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那麼......噗地一下,化作飛灰,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劍斬妖,天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