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寒回過頭。
月光之下,林軒一襲白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他見蘇清寒望來,似乎有些局促,往前走了幾步,停在竹影的邊緣。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蘇清寒沒答話,隻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天上的月亮。
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管我?
林軒走了過來,在她對麵的石凳上坐下。
“官道上那天……我沒認出你。”
蘇清寒挑了挑眉,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你變了太多,我記憶裡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你總跟在我身後,說話聲音小小的,風一吹就要倒,我從揚州帶給你的琉璃珠,你摔碎了一顆,能哭上大半天。”
蘇清寒:“……”
她努力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
完全沒印象。
“不記得了。”
她很誠實地回答。
這四個字,像是一盆冷水。
林軒臉上的那點追憶,瞬間就僵住了。
不過很快,便釋然。
也是。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她那時還小,不記得也正常。
“是我唐突了。”
林軒自嘲地笑了笑,掩飾住眼底的那一絲失落。
蘇清寒單手支著下巴,歪著頭打量他。
這位便宜表哥,長得確實不賴,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身白衣更襯得他氣質出塵。
放前世,妥妥的頂流小鮮肉。
可惜,就是有點想太多。
“你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林軒被她噎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蘇清寒有些不耐煩。
這鳥人,大半夜的來找自己,就是來說些廢話。
還不如去睡覺呢。
“沒什麼,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她站起身來,準備回屋。
“等等。”
林軒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看著蘇清寒的背影,猶豫再三,終是問出了那個盤踞在心頭的問題。
“你……入通脈了?”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
蘇守財夫婦不懂武道,隻當女兒得了仙人指點,是天大的福緣。
府裡的護衛,境界太低,根本看不透她的深淺。
可他不一樣。
他身為通脈五重的武者,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
從蘇清寒踏入林府大門的那一刻起,,他便感受到了對方周身那股若有若無氣息流轉。
那是通脈境的標誌。
蘇清寒歪了歪頭,算是默認。
喲,看出來了?
眼力勁兒不錯嘛。
林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真的是通脈。
可這怎麼可能?
他不是沒見過天才。
揚州府裡,多的是自幼便被家族用天材地寶喂養,根骨清奇的少年才俊。
可那些人,又有哪個能在這個年紀,踏入通脈?
他林軒自己,更是被譽為揚州府百年不遇的奇才。
可即便是他,也是十歲開始打熬筋骨,練得一身銅皮鐵骨,直到十八歲,才堪堪摸到凡境巔峰的門檻。
又苦修三年,於二十一歲那年,在一場生死搏殺中僥幸頓悟,這才衝開脈門,引氣入體,正式踏入通脈之境。
其中的艱辛,其中的凶險,不足為外人道。
可眼前這表妹呢?
她今年,才將將十八歲!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十八歲的通脈境,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少勢力覬覦。
“清寒,”他的神情變得無比鄭重,“你剛入通脈,想必根基未穩,內氣運轉也未必純熟,此事,切不可讓外人知曉。”
蘇清寒點了點頭。
這個道理她懂。
扮豬吃虎,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見她聽進去了,林軒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抬頭看著蘇清寒,眼中帶著幾分熱切。
“若不嫌棄,明日一早,我可以陪你過幾招。”
“你初入此境,最需要的,便是通過實戰來打磨自身內氣,穩固境界,我雖不才,但踏入通脈已有數年,或許……能幫你一二。”
哦?
蘇清寒眼前一亮。
確實。
自己才踏入通脈,對自己的戰鬥力並無什麼概念。
提前熟悉熟悉,也算不錯。
當下,她便點了點頭。
“好。”
林軒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月光照在他臉上,竟讓他那身白衣,都顯得不那麼清冷了。
“那……明日辰時,我來尋你。”
“嗯。”
“你……早些休息。”
說完,他便站起身,對著蘇清寒一抱拳,轉身離開了小院。
隻是那背影,瞧著比來時,輕快了不少。
蘇清寒看著他消失在月洞門後,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表哥,人還怪好的嘞。
...
翌日,辰時。
天光正好。
蘇清寒早已起身,站在院中。
她沒穿昨日那身繁複的廣袖長裙,而是換上了一套林府下人尋來的利落勁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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