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李玄風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那可是......
那可是福伯和祿伯啊!
是這個山莊裡,唯二在小時候會偷偷給他塞兩個雞腿,會在他受了欺負後,笨拙地安慰他幾句的人!
是他在這個世上,僅有的。
能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所在!
“很意外?”
李雲飛淡淡道,“我這一生,從不信任何人,不信朋友,不信女人,自然......也不信兒子。”
“從你出生那天起,你說的每一句話,見的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我的書案上。”
李玄風渾身顫抖,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原來,都是假的。
他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不過是一場被人精心布置好的笑話。
“所以,你......從我出生,就開始防備我?”
“防備?”李雲飛笑了,那笑聲裡,滿是居高臨下的憐憫。
“你也配?”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李玄風的臉頰。
“我隻是覺得,養一條會咬人的狗,總比養一條隻會搖尾巴的廢物,要有趣得多。”
“我讓你活著,不過是想給你那個不成器的兄長,找一塊磨刀石,一條真正的龍,身邊總得有條蛇陪著玩,才不至於太過寂寞。”
“可惜啊,”
他搖了搖頭,收回手,語氣裡滿是失望,“你這點小聰明,這點藏在心裡的怨氣,在我眼裡,與三歲小兒的哭鬨,並無區彆。”
“至於那個女人......”
李雲飛的目光,掃過那條空蕩蕩的小徑。
“你以為你找了個翻盤的幫手,殊不知......”
“你的幫手,太弱了。”
“弱到,連與我博弈的資格,都沒有。”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有罡氣流轉。
“下輩子,投個好胎。”
“彆再做我的兒子。”
李玄風閉上了眼睛。
他輸了。
輸得一塌糊塗。
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
都這麼可笑。
隻是......
自己算錯太多。
倒是將那蘇姑娘連累了。
罷了。
黃泉路上若能相遇,自己做牛做馬,再向她賠罪吧。
就在李雲飛那一掌即將落下之際。
一個清冷的女聲,自小徑儘頭悠悠響起。
“說完了?”
李雲飛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與李玄風,同時循聲望去。
隻見在小徑的儘頭,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立在那裡。
她就那麼靠著崖壁,逆著光。
灰蒙蒙的天光,為她周身勾勒出一道淺淡的輪廓。
風吹過,卷起她幾縷發絲,拂過那張絕美卻又淡漠的臉龐。
這一刻,李玄風仿佛看到了這世間最驚心動魄的景色。
李雲飛的瞳孔,微微收縮。
“蘇清寒?”
他聲音裡帶著一絲驚疑。
“你......怎麼能站在這裡?”
蘇清寒從崖壁上直起身子,緩緩向前走了幾步。
“哦......你是說,你派去攔我的那些臭魚爛蝦?”
李雲飛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