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悠揚,回蕩在飛雲山莊的群山之間。
廣場上,上千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正堂之內。
來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道身影,緩緩自堂中走出。
一襲玄色長袍,金絲滾邊,繡著雲紋,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如畫。
長發僅用一根烏木簪束著,不施粉黛,麵容清冷。
在她身後,李玄風與山莊四位長老垂首跟隨。
再往後,是八名同樣身著玄衣,腰佩長劍的弟子,神情肅穆,步履沉穩。
這般陣仗,讓場間不少心懷鬼胎之輩,心頭又沉重了幾分。
蘇清寒走上高台,目光在台下緩緩掃過。
台下,早已是一片死寂。
實力如何,暫且不論。
單是這份容貌,這份氣度,便足以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
甚至已經有那麼幾個心思活絡的世家子弟,在心裡默默盤算起來。
這位蘇莊主,瞧著年紀不大,不知......
招不招婿?
雲一上前一步,朗聲宣讀。
“飛雲山莊,立派六百載,曆代莊主,皆以匡扶江湖正道為己任......”
繁瑣的繼位大典,就此開始。
焚香,祭天,告慰先祖。
一套流程走下來,繁文縟節,聽得人昏昏欲睡。
可場中,卻無人敢露出半分不耐。
賓客席位,涇渭分明。
東首第一席,坐的是江東四大士族之人。
為首的,正是江東陸氏的家主,陸遠山。
他身旁,還坐著一個少女,正是那日與蘇清寒在茶棚有過一麵之緣的陸晚舟。
此刻的陸晚舟,一雙眼裡滿是小星星。
“爹,我以後...也想成為蘇莊主那樣的人!”
陸遠山端著茶碗,聞言,手抖了一下。
與陸家並坐的,是顧、朱、張三家的代表,一個個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士族與江湖,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他們今日來,隻為觀望,不為站隊。
另一邊,則是江東武林的各路門派。
江東武林,素有“一莊二閣三穀”的說法。
一莊,自然是飛雲山莊。
而那二閣,便是聽潮閣與煙雨閣。
三穀,則是神劍穀,百花穀,藥王穀。
如今,這幾大頂尖勢力的掌門人,悉數到場。
聽潮閣的閣主,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
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山君,嘴角抽了抽,對著身旁神劍穀的穀主低聲道:“老林,這事你怎麼看?”
神劍穀穀主林蕭然,是個瞧著文質彬彬的白衣劍客,他摩挲著手中的劍鞘,淡淡道:“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聽潮閣主冷笑一聲,“李雲飛那老東西,雖說不是什麼好鳥,可終究是我江東武林的人,如今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片子奪了基業,我們若是就這麼看著,日後傳出去,我江東武林的臉,往哪兒擱?”
林蕭然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聽潮閣與飛雲山莊素來不睦,巴不得他死,今日這般義憤填膺,裝給誰看?
最角落的一席,坐的,才是今日真正的大人物。
靖安司,趙龍。
齊侯府,總管,陳平。
以及,一名穿著普通的男人。
陳平端起酒杯,對著趙龍遙遙一敬,皮笑肉不笑道:“趙大人,不知對這位新上任的蘇莊主,有何高見?”
趙龍溫和一笑,飲儘杯中酒。
“蘇莊主年紀輕輕,便有這般通天手段,實乃我江東之幸,齊侯府,當高枕無憂矣。”
陳平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而那穿著普通的男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眼睛死死盯著蘇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