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
一則消息,如一場十二級的颶風,瘋狂席卷小元界。
“聽說了嗎?天海佛宗,一夜之間,被人給平了!”
“平了?怎麼個平法?”
“就是字麵意思!山沒了,人也沒了,連根毛都沒剩下!貧道親自去瞧過了,那地方,比我那被婆娘掃蕩過的私房錢匣子還乾淨!”
“嘶——當真?是何方神聖,有此等通天手段?莫不是其他三大宗門聯手了?”
“什麼三大宗門,消息都傳瘋了,你還不知道?是太阿劍宗的蘇清寒!”
“誰?!”
“蘇清寒!就那個前陣子傳聞凝結了一品金丹的女子!”
“就她一個?”
“就她一個!”
小元界,炸開了鍋。
各地的酒樓茶肆,宗門洞府,但凡是有修士聚集的地方,議論的,便隻有此事。
起初,是無人相信。
“放屁!這牛皮吹得也太離譜了!前幾日說她凝結了一品金丹,我姑且信了,畢竟雲海那老匹夫雖然不要臉,卻也不至於拿這種事開玩笑。可一人一劍,平了天海佛宗?她當自己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不成?”
“就是!天海佛宗傳承萬載,護山大陣是何等厲害?更有老牌金丹坐鎮,她蘇清寒再是妖孽,終究隻是個初入金丹的後輩,如何能有這般本事?”
“依我看,此事定有蹊蹺!多半是太阿劍宗傾巢而出,與天海佛宗拚了個魚死網破,最後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才故意放出這等駭人聽聞的假消息,將所有功勞,都推到那蘇清寒一人身上!”
“有理有理!這很太阿!”
然而。
當越來越多親赴,看過那道恐怖峽穀的修士,將現場的景象,通過各種渠道傳回來時。
整個小元界的風向,變了。
那些質疑與嘲諷的聲音,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死寂的沉默。
所有聽到描述,或是看到影像的修士,都隻有一個感覺。
頭皮發麻。
那一條大溝,完全不像是人力所能造成的景象。
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做的呢?
也就在此刻。
不知是誰,忽然想起了之前一件同樣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
“等會兒......我記得,風雷穀的雷千絕,不是放話說,半月之後,要親赴太阿山,會一會這位‘一品金丹’的絕世天驕嗎?”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算算日子,可不就這幾天了嗎?”
沉寂的氣氛,一掃而空。
無數道目光,幸災樂禍地,齊齊轉向了風雷穀所在的方向。
...
風雷穀。
雷千絕靜靜地坐在主位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那枚玉簡。
玉簡之內,是門下弟子從天海佛宗傳回來的景象。
那道峽穀。
那股劍意。
許久,他放下了玉簡,端起了手邊的茶,輕輕吹了吹。
下方,一名須發皆張的紫袍長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千絕!如今外界傳言四起,都在等著看我風雷穀的笑話!您半月之前的話,已經放出去了,此戰,避無可避啊!”
“是啊!”另一名長老亦是附和道,“您乃五品金丹,我風雷穀不世出的奇才,那蘇清寒再是厲害,終究是個黃毛丫頭,仗著幾分蠻力罷了!您若出手,未必沒有勝算!”
“住口!”
雷千絕抬起眼,掃了下方眾人一眼。
“你們覺得,那一劍,是雲海斬出來的嗎?”
眾人一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雲海的實力是強,可也斬不出這樣一劍。
“那是玉衡?”
眾人更是嗤之以鼻。
玉衡真君?
一個垃圾金丹罷了。
“既然不是他們,那便隻能是她!”
“諸位長老,你們是想讓我去挑戰一個這樣的怪物?”
“這......”
一眾長老,啞口無言。
雷千絕歎了口氣,站起身,在大殿裡來回踱了兩步。
“傳我令下。”
眾人精神一振,齊齊看向他。
“便說我雷千絕,於前日夜觀天象,參悟風雷本源,不慎走火入魔,身受重傷。”
“噗——”
一名年輕長老,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雷千絕斜了他一眼。
那長老連忙擦了擦嘴,憋得滿臉通紅。
“這......這借口,是不是太拙劣了些?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我風雷穀,恥笑您......”
“笑話?”
雷千絕嗬嗬一笑,“你們不懂。”
“這一波,我不是在裝孫子。”
“我是在悟道。”
眾人麵麵相覷,“什麼意思?”
雷千絕坦然道:“我悟了。”
“活著,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