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平息以後,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都轉向平穩和安寧。
李蓮花和李相夷的故事依舊是人們茶餘飯後掛在嘴邊的消遣,蓮花樓也成了江湖上最為出名的存在。
越來越多的‘樓’出現在江湖上,來尋醫問藥的人也絡繹不絕。
笛飛聲日日纏著李蓮花要再打一場,而李蓮花則是日日守著最近越來越暴躁的魏嬈,憂心焦慮。
東海邊的礁石上,盤腿打坐的魏嬈雙手結印,試圖引動天地靈氣。
長久的嘗試以後,她睜開了一雙冰冷黝黑的眸子。
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還是不行?
已經數不清失敗多少次了。
怎麼會這樣呢?
她明明感受到了破境的契機!怎麼會不行呢?
無儘的恐慌和茫然將她包圍,整個人像是落進冰水,從骨子裡往外透露出一股股寒意,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是積累不夠還是時機未到?
是虛無縹緲還是尋錯途徑?
指尖無意識地扣在身下的礁石上,力氣大到指甲縫都被掰開,滲出鮮紅的血絲。
“阿嬈。”
暖和的狐裘將她整個人包裹,一雙手從身後環了過來,握著她的手腕將人扶了起來。
魏嬈眼神空洞,麵若寒霜。
李蓮花仔細將狐裘係好,又將那雙冷如寒冰的手捂進自己的掌心。
看到指尖上滲出的鮮血,他眼中溢出的心疼不加掩飾。
“阿嬈,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對上那雙黯淡無神的眸子,眼裡滿是哀求。
她這些時日的鬱結,他全看在眼裡。
“家?”
她喃喃自語。
“家。”
“我沒有家...”
“我們回蓮花樓好不好,蓮花樓也是你的家。”
李蓮花低聲輕哄。
“不。”
“那不是。”
“蓮花樓不是我的家。”
哪裡是她的家呢?
蓮花樓隻是她借宿的地方,那是李蓮花的家。
夷陵也不是她的家,那隻是他們去無可去的避難所。
雲夢也不是她的家,她隻是被好心收留的家仆之子。
她沒有家。
她三歲後就沒了家。
明明很難過,可眼眶卻乾澀到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為什麼呢?
十年了,她竟是連哭泣都忘記了。
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想不明白。
李蓮花的臉慢慢迷糊,眼前逐漸漫開一片白光,而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阿嬈?”
“阿嬈!”
李蓮花打橫抱起暈過去的魏嬈,踩著婆娑步奔回蓮花樓。
二樓的房間裡罕見的彌漫起了清苦的藥味。
李蓮花鮮少進魏嬈的房間,但這房間與他那間其實也沒太大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