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千百隻絞肉機器，修士的死死抵抗的陣法瞬間被衝散。
吼聲震天，血肉橫飛。
“魏無憂！你今日是決計要將事情做絕嗎？”
“仙門百家可不止我們這千餘人！”
“今日你殺了我們，日後還有千千萬萬個我們！”
“你這是自取滅亡！”
魏嬈聽著這話，實在沒忍住笑意。
“哈哈哈哈哈，你們可真是...”
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群人。
“如果你願意這麼想，那我便預祝你美夢成真吧！”
她將最後一個罐子擺好，終於舍得分給下方的人一個眼神。
“我也很想看看你們的千千萬萬個人...”
“到底夠不夠我殺！”
...
凶屍入場後，那些血屍反而慢慢退出了戰場。
連帶著先前倒下的那些都慢慢爬了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頭顱，斷肢，胡亂安上以後，又湊出了全屍。
他們聚到一起，一步一步，挪到角落那群人麵前。
溫寧整個人都在顫抖，盯著眼前這群血屍，嘴唇張張合合，沒能發出一個字。
魏無羨滿眼複雜。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到他們。
“四叔...”
“婆婆...”
“嬸娘...”
溫寧喉頭顫動，聲音又啞又低。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流淚，可伸手摸了摸臉頰，乾乾淨淨。
忘了，自己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一隻瘦小佝僂的血屍緩緩走向藍思追。
周圍的人群立即向後散開，擺出防備的姿態。
金淩被江家門生拖著往後，視線被前麵的人擋住。
“讓讓，讓讓！”
“讓我看看！”
聶懷桑也跟著自家人後撤了一段距離，隻是眼神一直沒從那血屍上移開。
這隻血屍格外瘦小，頭顱似是被砸破了一個洞，稀疏的白發被血水泡過之後稀稀拉拉地貼在腦門上。
因著周身皮膚已經腐爛，骨頭都露了出來，外形看上去格外駭人。
藍思追看不見，但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和刺鼻的腐臭味飄散過來。
什麼也看不見，他覺得有些心慌。
“李前輩？”
他惴惴不安地開口。
“聽話，閉上眼睛，安靜聽。”
李蓮花的聲音似是有著某種讓人平靜的力量，他闔上眼簾，緩緩放鬆心神，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
李蓮花終於鬆開了手。
那隻血屍在藍思追麵前站定，頭顱微微抬高，似是在打量眼前的人。
那血屍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而後緩緩抬起手。
那隻手上滿是血汙，皮膚東一塊西一塊地貼在白森森的指骨之上，看上去分外可怕。
不少人都緊張地握緊了手裡的劍，藍景儀剛想開口，便發現自己被禁言了。
他轉過視線在自家長輩裡掃視，目光落到藍忘機那雙淺淡的眸子上時，偃旗息鼓。
那隻手停在藍思追臉前半寸的距離。
而後，又緩緩收回。
血屍慢慢退回了隊伍。
藍思追覺察到氣息的消退，手指動了動，但還是聽話的沒有睜開眼睛。
一排排血屍立在魏無羨麵前，包括先前倒下，也不知憑著什麼能量站起來的那些。
五十五人，一個不少。
一群高低不一，身形各異，麵容猙獰的血屍用僵硬的動作齊齊朝魏無羨下拜。
魏無羨隻覺眼睛滾燙一片，心口酸疼。
他俯首作揖，躬身下拜，任由眼淚砸進塵埃。
笨拙地起身後，一群血屍又轉了個方向，麵朝藍忘機，再次下拜。
後者一怔，回過神後立即抱手作揖，鄭重其事地還了一禮。
再度起身，麵朝高台。
三拜。
魏嬈淺笑著還了一禮，隻是眼底沒有一點笑意。
她直起身子，雙手結印。
像是瞬間被抽乾精氣神，一具血屍的身體轟然碎裂成化作一團赤紅色的粉末，緩緩飄向高台，落入魏嬈身側的一個陶瓷罐裡。
像是觸發了什麼信號，剩下的血屍接二連三地炸開，一團團骨灰越過人群頭頂，緩緩去往最後的歸途。
“阿...苑...”
“要...好...好的...”
藍思追猛地睜開眼睛，便見著一團紅色從眼前飛離，飄向人群之後的那處高台。
他呆呆地望著半空，剛剛那句似有若無的叮嚀一直回蕩在耳邊。
李蓮花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的很好。”
藍思追沒有說話，隻是覺得腦子裡一陣陣發疼，好像有什麼東西，瘋狂的想要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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