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回到義莊的時候,門口隻剩下靠著門板發呆的魏無羨。
先前在回來的路上已經遇到過藍曦臣了,兄弟二人不過互相叮囑了幾句便分開了。
藍曦臣還是堅持要回金麟台,藍忘機也沒再勸。
隻是他離開的時候,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叫藍忘機一顆心怎麼也放不下來,急匆匆回來尋魏無羨。
如今看到他雙目無神,麵容呆滯的模樣,更是緊張的一顆心不知該往哪裡放,慌得幾乎快要跳出胸腔。
“魏嬰!”
他幾步上前,蹲在魏無羨麵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出了何事?”
往日冷清的臉上浮現幾縷焦躁,那雙極淡的眸子裡滿是慌張。
魏無羨回過神來,細細盯著他的眼睛。
往日那些讀不懂的情緒,如今卻是明明白白地在他眼前攤開。
每一次閃爍的眸光,都是他掩藏不住的情意。
可他卻遲鈍的,笨拙的,惡劣的,毫無所察的,一次次將他的心意忽略。
難怪剛到山莊那天晚上,他替藍忘機處理傷口,換藥,氣氛莫名旖旎之時,他對藍忘機說謝謝,說他是個好人,說自己認定他是此生至友之類的話,會讓他冷下臉來。
原來,他那會兒的感覺並沒有錯,藍湛就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生氣了。
前天酒醉的夜晚,意亂情迷後被酒醒的藍湛突然推開,他還以為是因自己失了心智,冒犯了藍湛他才會那般表現。
他重生伊始,為了擺脫身邊的藍湛,極儘可能的癡纏於他,用儘浮誇的手段與他親近,為的不過是讓他早日厭惡自己,好將自己趕走。
藍湛不可能看不出是他故意為之,更不會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可無論他做出什麼事,藍湛都始終護在他身邊。
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千般放縱,萬般包容。
麵對自己的撩撥和戲弄,竟也能克製住從不逾矩。
便是那晚意亂情迷,也是因二人酒醉之過。
難怪妹妹會與他打成那樣,難怪藍湛覺得他們兄妹二人一點都不像。
好似所有人都看出了藍湛的心思,偏偏自己眼盲心瞎。
那夜醉酒之後,自己便一直有意避著藍湛。
若不是要帶聶明玦的屍身來見澤蕪君,需要他們二人共同鎮壓怨氣,或許他根本不會和藍湛一起出門。
現在想起來,他這兩日看自己的眼睛裡,全是受傷。
所以在藍湛眼裡,自己的真心從不被對方看在眼裡,自己的心意總是被對方忽視。
他以為自己將他視作知己好友,所以才不敢將愛講出口。
若不是今日澤蕪君將過去一一告知,他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藍湛的心意。
魏無羨!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魏嬰!”
“說話!”
藍忘機已經放下了避塵,拉開他的手,仔細檢查著他身上有無外傷。
“藍湛。”
他將手蓋在藍忘機手背上,語氣有些哽咽。
“我在。”
“那天晚上...”
“我是真心想和你上床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轟雷貫耳,震得藍忘機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呼吸停滯,腦子混沌。
“阿嬈,呼吸,呼吸!”
身後傳來的聲響已經不足以引起二人的注意,藍忘機那張清冷無波的臉上罕見地出現幾分茫然和懵懂。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魏無羨已經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攔腰將他死死抱住。
“藍湛,我心悅你。”
“你特彆好,我喜歡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記性很差,從前很多事情都記不分明了,包括不夜天那半個多月發生的事情,我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你...”
“但是我現在與你保證,日後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會忘記!”
身後的人已經被拖著走遠了,空曠的義莊裡隻剩下他們二人急促的呼吸。
“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出自感激。”
“我先前不知道你的心意,也不敢想。”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所以也想叫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除了你誰都不行,誰都不要,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距離拉遠後,耳邊那些甜膩膩的表白話語終於聽不清了。
李蓮花長舒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腕從魏嬈嘴裡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