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渡口,藍曦臣終於沒辦法再欺騙自己,金光瑤是無辜的。
“咳咳~”
他捂著隱隱發疼的心口,低頭咳出一大片鮮血。
“二哥!”
“你怎麼樣?傷的很重嗎?”
金光瑤臉上的擔憂焦急不似作假,他一手扶著藍曦臣,一手輕拍著後背替他順著氣。
藍曦臣又咳了幾聲,感覺已經將喉嚨裡的血吐乾淨了後,才緩緩直起身子。
“家主,淨空大師不在!”
已經在船上搜尋過一圈的手下來稟告。
金光瑤眉心一跳。
怎會如此?
他們明明白日裡就去了,怎的到現在還沒來?
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他臉上的焦色難以掩飾,攥著藍曦臣衣袍的手也無意識地收緊。
藍曦臣麵上沒有一絲血色,失去金丹後全身靈力潰散的虛弱感一波接一波地湧來,身體上的無力已經沒辦法支撐他清醒地思考。
金光瑤扶著藍曦臣望向遠處的山巒,眼中閃過痛苦與掙紮。
“家主!”
又有一人神色倉惶地鑽出那艘商船。
金光瑤一見他的神情就預感到了不妙。
“說吧。”
“船底...被鑿穿了。”
“我們大概,走不了多遠。”
渡口一片寂靜,隻偶爾有幾聲蛙鳴。
“哈哈~”
金光瑤竟不自覺笑出聲。
“看來,這出戲我是不得不登台唱兩句了。”
他看著靠在自己肩頭默然不語的藍曦臣,心下重重地歎了口氣。
“走吧。”
“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給我搭的戲台。”
...
不夜天之上,哭喊聲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散。
凶屍惡靈纏鬥在一起,廣場上屍塊堆了一層又一層。
“噗~”
冰冷的刀刃割破纖薄的肌膚,割斷脆弱的血管。
溫熱的鮮紅瞬間就從皮肉外翻的傷口處噴射出來。
濃鬱的血氣引來凶屍的覬覦,腐爛膿腫卻蘊含巨力的雙臂死死鉗住肩膀,下一瞬便屍首分離。
魏嬈渾身染血的立在屍山之前,乾脆利落地一劍斬開七八具凶屍。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的鮮血濺到了她身上,她隻感覺鼻腔喉管裡都沾滿了血氣,呼吸都是鐵鏽味。
心臟持續快速的跳動著,腦子裡不斷叫囂,催促...
虐殺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侵襲著大腦,握著劍的手也在不斷顫動。
她整個人高度亢奮,仿佛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
直到耳邊再沒有一個活人的呼吸,直到空氣裡捕捉不到一絲靈力的波動。
天空中盤旋著遮天蔽日的渡鴉,廣場上的陰氣濃鬱到幾乎要凝成實質。
場中隻剩下千百隻凶屍在廝殺,惡靈在互相啃咬。
“叮~”
且慢的劍尖抵在一塊碎裂的青石板上,劍身上掛著的鮮血蜿蜒而下,順著劍尖下的裂縫一點點沁入黑色的土地。
魏嬈立在凶屍群中,耳中嗡鳴聲一片。
十幾隻鬼王護衛在她身側,攔住了一批又一批衝上來的凶屍。
魏嬈眨了眨有些乾澀刺痛的眼睛。
她眼前的世界是血紅色的。
天空,密林,大地,以及眼前屍山血海。
終於結束了。
她恨了十三年的仙門。
終於全部死在她手裡。
濃鬱的怨煞之氣衝天而起,周圍稀疏的靈氣皆被強行拉扯過來,與那怨氣融到一起。
而這些怨氣之源的魏嬈,體內狂暴的氣息正在緩緩攀升。
元嬰中期。
她居然進階了。
“哈哈哈哈哈~”
詭譎的笑聲在廣場上傳開,一直縮在鬼陣之外陰影裡圍觀這場戰鬥的人無一不是脊骨發寒,兩股戰戰。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