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的除夕夜後,一座樓裡的兩個人各懷心事。
李蓮花敲開了魏嬈的房門,難得滿眼澄澈的看向她。
“能和我講講你和他的事嗎?”
魏嬈看著他平和的眸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生出些許悲哀。
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是哪種想法,期待,渴求,亦或是...私心。
但她知道,當她決定向他敞開心扉的時候,恐懼也如影隨形。
“我生來便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所以,記性也一直都很好。
我對阿爹阿娘最後的印象,是那個下著小雨的陰天,他們二人相攜離開的背影...”】
那些晦暗的,苦澀的,尖銳的,酸疼的過去,被天幕清晰的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天幕下的眾人,也從一個嶄新的角度,重新認識了魏嬈這個人。
蓮花樓世界。
“哎呀,這就是魏姑娘小的時候?”
“果然,好看的人從小就好看。”
“他們的父母容貌也很出眾啊,難怪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孩子來。”
“這...有點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
“這裡也不像仙界啊!”
“說的也是,這裡好像與我們大熙也差不多嘛,沒有什麼仙宮天界之類的。”
“他們要去做甚?夜獵?什麼意思?”
“風俗習慣好像與我們這裡不太一樣。”
“我就說她不是什麼神女吧...”
“這做父母的心可真大啊,居然就這麼把孩子留在客棧,萬一遇到壞人呢?”
“是極是極,一看就是小年輕,做事一點都不周全。”
“一晚上了,怎麼還不回來?”
“兄妹倆可憐巴巴的守在門口,哎呀,真是看得人心軟...”
“不對勁啊,這都幾天了?怎麼還不回來?”
“兩個小孩被嚇到了吧,哥哥臉上一點笑都沒有了。”
“這是過去多久了啊,這掌櫃的變臉也太快了吧!”
“呸,簡直不要臉,居然哄騙孩子那身好料子的衣裳!”
“不是,什麼人啊,這夥食水平下降的也太快了吧!”
“難怪都說無奸不商呢,真是黑心腸,眼裡隻看得到錢!”
“不是,真出事了啊?這麼久都不回來?”
“肯定唄,不然還能是有天大的事拖住後腿了,他們能舍得下兩個孩子?”
“該死,這掌櫃怎麼做得出來啊,真把孩子趕出去啊?”
“好好好,我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了!”
四顧門。
兩個孩子悲慘的遭遇引得一眾漢子都紅了眼眶。
尤其是知道那個小女孩是魏嬈後,心疼更是止也止不住。
李相夷也驚訝極了,尤其是看到小小的魏嬈縮在生病的哥哥身邊,噙著眼淚,害怕又強撐著一遍又一遍喚著哥哥的模樣,心口一陣陣難受。
他不僅僅是在為這兩個孩子難過,同時也想起了那個沒有在自己的記憶裡留下過一點痕跡的兄長,李相顯。
當初的自己,是不是也與魏嬈一樣?
他是幸運的。
自己的哥哥,也像她的哥哥一樣,儘可能的護住了他,養活了他...
可他也是不幸的。
魏嬈留住了她的哥哥,可李相夷,卻沒能留住李相顯。
眼淚幾乎是瞬間就盈了上來。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強壓下那些酸澀,不著痕跡的擦過眼角,拭乾了水漬。
金鴛盟分壇。
情感最充沛的方多病已經在抹眼淚了,笛飛聲難得沒有開口刺他,隻是望著天幕,一語不發。
李蓮花也看得心口酸脹,眼底盛滿了悲憫。
她真的很不容易。
難怪她心思敏感,擰巴又冷漠。
她才三四歲,就已經能夠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學著如何保護自己和哥哥了。
相依為命,掙紮求生。
兄妹倆之間的感情自然深厚,也絕不是情愛所能比的。
原先對魏嬈強烈執念的好奇和疑惑,如今才算是儘數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