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忙著救人,魏嬈沒怎麼注意突然出現的這兩位‘義士’的容貌。
這會兒同坐在一張桌子上時,她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老是‘不經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李公子。
嗯。
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少年郎。
長的很好看,眼睛也很亮。
但是看向她的目光閃閃躲躲的。
是怕她?
還是...
指尖在杯壁上敲了敲,魏嬈眉梢微挑,側過頭去打量另一個人。
李相夷提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一點點。
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繃緊了,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她的眼睛很美。
秋水橫波,熠熠生輝,裡麵摻著日光的溫度。
鮮活的,生機勃勃的,柔和又不失棱角的。
和那個魏嬈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他遇到了,一個專屬於他的魏嬈。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放在腿上的指尖也無意識的輕點著。
但下一刻,聽到她說話的那一瞬,眸光陡然凝滯。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這是你名字的出處?很好聽!”
唇角的笑意俶然散去,他瞪著眼睛看向和笛飛聲交談的魏嬈。
眸子很亮,裡麵像是盛滿了日光。
心口一墜,他立刻轉臉去看笛飛聲,眼裡寫滿了‘你怎麼能這樣’。
魏嬈壓下眼睫,掩起眼底的幽光。
他不會以為自己的動作很隱蔽吧?
嗬嗬,有趣。
去往蘭陵的路上,原本的四人隊伍擴大到了七人。
烏泱泱一大群修士,各個都是容貌不丹,氣質出眾的年輕人。
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甚至包括被捆成蠶蛹,無時無刻不想著逃跑的薛洋。
不過,六個人看一個人,他便是有千般手段也沒什麼大用。
而這群人裡,又以李相夷和魏嬈對他防備心最重。
前者是因為從天幕上知道了他的性子,後者則是因為太在意曉星塵命格。
無數個眼神交彙的瞬間,薛洋都覺得這兩個人想弄死他。
潭州花園中有一位精怪,人稱蒔花女。
此精怪因花圃主人日日吟詩,受書香詩情所染,凝出了一縷精魂,化為蒔花女。
蒔花女有個癖好,但凡在花圃月下吟詩者,詩佳,則贈蒔花一朵,可三年不枯萎,且芳香常存,但若詩不佳或吟錯,則會以花擲人臉。
因著傳說裡幾乎沒人見過蒔花女的真實麵貌,所以一行人路過潭州的時候,早前聽聞過蒔花女故事且對其充滿好奇的魏嬰便鬨著想去看一看。
趁著魏嬰故意撩賤,念錯二十遍詩隻為了看清那蒔花女臉的時候,李相夷摘下一朵他認為最好看花。
“怎麼,你這愛摘人家花的毛病又犯了?”
李相夷瞳孔微張,扭頭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彆給我找事兒!
笛飛聲逗了一把也心滿意足了,背著手不再說話。
手裡的花還沒遞到魏嬈麵前,一聲清晰的狗叫聲在不遠處響起。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抬腳擋在了魏嬈身前,皺著眉在四處搜尋了起來。
身後之人的眸光閃了閃,捏著劍的手緊了幾分。
平州客棧內,魏嬰看向李相夷的目光越來越冷。
倒茶,燙碗,夾菜...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呢?
他們才認識不到七八天,這姓李的對他妹是不是有點太殷勤了?
還有,他怎麼知道妹妹喜歡吃什麼菜的?
怎麼知道她不吃內臟的?
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笛飛聲看著獻殷勤獻得忘乎所以的李相夷,再看看他未來舅兄越來越冷的臉,有些無奈的踩了他一腳。
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