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多人看見自己毒發時的狼狽場景,李蓮花其實是很難接受也很難說服自己麵對的。
看著天幕上的自己痛苦掙紮,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心裡百感交集。
尷尬恥辱,無地自容,惱羞成怒,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他不想麵對眼前那群人的關切,更害怕從他們眼裡看見憐憫。
即便他已經在心底無數次告訴自己,李相夷已經死了,但那些無處安放的自尊心還是時刻勒緊著他的脖頸。
他冷冷盯著天幕,掌心裡的指甲越掐越緊。
“這姑娘還真是仙女啊,這小小的香囊裡居然能塞那麼多東西!”
“那麼多藥丸,應該能救李門主吧?”
“這就是靈丹妙藥,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啊!”
“誒,這個藥瓶這麼珍貴,一看就知道裡麵有好東西!”
“怎麼不動了,李門主好像要死了!”
“呸!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哎哎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是替李神醫著急嗎。”
“著急也不能胡說!”
“行行行,我知道了,抱歉抱歉。”
小破樓門口擺了一張小桌,上麵放著一套粗瓷茶具。
沒有茶葉,茶壺裡泡的是李蓮花自己采來曬乾的金銀花。
說實話,見這姑娘猶豫再三後還是將那顆看上去就不是凡品的珍貴丹藥喂給了自己,他還是有點驚訝的。
雖說自己於她算是有救命之恩,但自己付出的成本實在不多。
就連掏空家底給她買的那些藥膏也沒起多大作用。
當然,可能最大的原因是他的家底實在淺薄。
而這姑娘拿出來的丹藥,先前她自己傷成那樣都沒舍得吃的珍貴丹藥,她居然拿給自己用了。
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隻是,可惜了這般珍貴的丹藥了。
用在他身上,實在浪費。
他在這裡肉疼,前麵的人群裡又傳出嘈雜的叫嚷。
“有用嗎?”
“應該有用的吧?她可是仙女啊!”
“希望有用,門主他...”
“要是沒用她也不會糾結那麼久了。”
“有用有用!好像有用!”
李蓮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而後,重錘下的鼓點一聲聲敲響了他的耳膜。
他看著那姑娘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看著她握了半晌脈門之後,突然伸手貼上自己的手背;看著她驟然雪白的臉;看著自己指尖溢出的血顏色一點點變深,黑色血液滲過地板的縫隙...
他屏息凝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天幕上自己的指尖。
【黑色的血液一點點恢複正常,脖頸處爬滿的青筋完全消散。
幽咽淒厲的笑聲響徹整座小樓。
魏嬈撐著手坐在床板上,表情怔然的聽著樓下似笑似哭的嚎啕。
她像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扣著床板的指尖一點點放鬆。】
竟然...真的有用。
那樣頑固堅挺的碧茶,居然真的被她一顆丹藥就解決了!
求死掙紮的自己,居然就這麼被她拉起來了!
他現在才算是明白她剛剛猶豫半晌後下定的決心有多沉重。
能解天下至毒的丹藥,何其珍貴!
不遠處的歡呼和叫好一波接一波,數不清的目光在自己臉上逡巡打量。
魏無憂。
剛剛聽到的名字在舌尖反複滾動,他的眼神不受控製的飄向樓梯。
本是於心不忍結下的一樁善緣,沒想到卻真的拯救了自己。
他奮力壓下腦子裡的蠢蠢欲動,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有些慶幸昨晚上自己沒有動她的東西。
發熱的大腦逐漸冷靜後,他又突然從這件事裡覺出點其他的味兒來。
他想活嗎?
當然是想的。
他能騙騙彆人,卻騙不了自己。
怨恨,不甘,懊惱,憎惡...但卻無能為力。
說不想活,那是因為他實在找不到活路。
但現在活路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他又怎麼可能不心動。
可知恩圖報和挾恩圖報是兩回事。
他救這姑娘,單純隻是出於善舉,不為其它。
被天幕這樣一搞,這樁救命之恩就有些變味了。
仔細想想,自己解不解毒的其實也無所謂。
這樣的痛苦他熬著熬著也就習慣了。
無了也說了他還能再活十年,隻要這十年裡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那死了也就死了。
但眼下這情況,屬實有點糟糕。
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份有異,偏偏她自己還在昏迷,尚且不知情。
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底細,她卻什麼也不知道。
救了自己的人剛好需要自己身上的珍貴丹藥救命...
嗬嗬,他都不敢想象這個敏感和多疑的姑娘醒來後要怎麼麵對這個世界。
嘖,這都什麼事啊!
這天幕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魔道世界,少年時期。
【解毒第二日,魏嬈親口向李蓮花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這個名字一出來,整個仙門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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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魏無憂,
雖然魏無憂的名字他們不甚熟悉,但是在仙門年輕一輩中,卻鼎鼎有名的雲夢江氏,魏無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