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識第五年的除夕,是在前往西域的途中度過的。
荒涼的雪夜,全副武裝的馬匪。
如果不是突然遇到這座屹立在風雪裡的精致小樓,大概又有一個倒黴且可憐的村莊要被洗劫。
飛舞的靈劍毫不留情的割開脖頸,噴灑的鮮血濺在皚皚白雪之上,宛若冬日裡盛開的紅梅。
魏嬈麵無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切,眼裡一點波動都沒有。
太平靜了,平靜到不像活人。
李蓮花看著她那雙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睛,心口淤堵。
她是故意的。
故意讓自己看見真實的她。
可是,為什麼?
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魔道世界,第十年,姑蘇。
錚錚弦音嫋嫋散去,一點沒出錯的少年緊張的看向端坐上首的青年,安靜等著他的點評。
藍忘機看著天幕上那雙與故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心臟隱隱有些抽痛。
她走了與她兄長一模一樣的道路,怨氣已經開始影響她的心性了。
正如他當年阻止不了魏嬰一樣,李公子也阻止不了她。
“含光君?”
藍景儀小心翼翼的開口。
藍忘機悄然收回視線。
“不錯。”
簡簡單單兩個字,便足以令藍思追欣喜,也讓其他的弟子們豔羨。
含光君‘不錯’可是很高的讚譽。
“多謝含光君。”
藍思追躬身告退,換下一個弟子。
藍忘機看著他的背影,輕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少年時期,蓮花塢。
江厭離有些後怕的握緊魏嬈的手,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看到她眼裡倒映出的自己,心裡微鬆
還好,還好。
事情還沒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天幕上那個阿嬈,眼神陌生得根本不像她。
她在異世待了五年時間,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魏嬈自然覺察到了她的害怕,衝師姐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魏嬰看得很不是滋味,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他還不知道妹妹之前到底經曆什麼。
乖巧內向的妹妹磨練成殺人比殺魚還平靜的冷血模樣,這簡直是在剜他的心。
江澄看了看眼前這個依舊乖巧的魏嬈和天幕上那個完全陌生的魏嬈,環著的手默默掐緊。
不止是這樣。
不止是修煉怨氣的原因。
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蓮花樓世界,雲隱山。
李相夷拿著工具仔細雕琢著手裡堪堪成型的佩環,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幕。
瞧見魏嬈殺人的場景,也隻是多看了兩眼那柄靈劍而已。
已經見識過蒼閔山的屍山血海,這點場麵他其實接受良好。
瞧見輾轉反側的李蓮花,他沒忍住撇了撇嘴。
磨磨蹭蹭的,一點都不果決。
這都五年了!
真是沒用,要是他肯定就不一樣了。
隻不過...
他拿起粗糙的玉胚吹去碎屑。
還有六年啊,這也太久了。
東海。
因著金鴛盟的到來,東海邊的氛圍不像前幾日那般熱鬨了。
普通人散了大半,武林人士也忌憚金鴛盟手裡的各種奇詭手段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沒有爆發衝突,但卻也涇渭分明。
劉如京和無顏分彆點了人帶著藥魔去黔州十萬大山尋忘川花,喬婉娩也告知了她曾收到過的獅魂的回信,來自薛玉鎮采蓮莊,炎帝白王親自帶隊去帶回單孤刀的屍體。
風雨欲來,暗流湧動。
李蓮花還什麼話都沒說,一切就已經被安排妥當了。
他端著茶杯思索了半晌,沒有反對。
如果忘川花真的有用也好。
他看著天幕上冷硬得像塊石頭一樣的魏嬈,心下歎息。
她的防備心也太重了。
自己的意圖一旦被察覺,就會被拒之門外。
她到底經曆過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居然會將情感當成累贅。
對上這樣的她,溫水煮青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患得患失的人,從來都不止她一個。
可這樣的效率實在太慢了。
其他的法子...也確實不太適用。
思緒有些飄飛,各種預想一一浮現心頭。
“李相夷,你在想什麼?”
笛飛聲有些好奇的盯著他的臉。
他的表情太苦大仇深,讓笛飛聲實在忍不住好奇。
想什麼?
他在想...
李蓮花心裡一個激靈。
他剛剛在想什麼?
怎麼這麼莫名其妙的?
迅速調整好表情後,李蓮花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給自己續了杯茶。
想什麼的,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等到二人從西域歸來時,家底簡薄的蓮花樓裡塞滿了價值連城的玉石,可以稱得上一夜暴富。
魏嬈又愛上了玉雕,整日待在二樓露台上叮叮當當。
她在紙上畫下了陳情的模樣,照著圖畫開始雕琢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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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手藝實在是太燒錢了,看到那些雕廢的廢料,窮人乍富也舍不得大手大腳的李蓮花心疼的直抽抽。
在連續廢了三塊料子之後,魏嬈終於放棄了折騰笛子。
還是從簡單的物件開始吧。
李蓮花收到了她親手做的蓮花印章。
這個驚喜瞬間治愈了他的‘心疾’,也不再偷偷撿廢料了。
孩子天賦這麼好,浪費一點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