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失魂落魄的回了蓮花塢。
李相夷的提議他已經沒空思考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妹妹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這件事。
他努力翻動記憶,試圖重新去認識自己那個乖巧安靜的妹妹。
可越是深想,就越覺得李相夷說的那些話有理可循。
“阿羨?”
“你怎麼了?”
江厭離看著站在阿嬈院門口精神恍惚的魏嬰,眼裡升起擔憂。
魏嬰慢吞吞的轉過臉。
“師姐。”
“阿羨,發生什麼事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江厭離幾步上前,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師姐,我沒事。”
魏嬰扯起笑臉安慰。
“今天和李兄切磋了兩場...都輸了。”
他倒也沒說假話,嘴上切磋,也是切磋。
“阿嬈呢?我找她有事。”
江厭離也沒多問,隻是往院裡瞥了一眼。
“如果不在屋裡,那肯定就在藏書閣。”
魏嬰點頭,轉身欲走,卻又突然想起些什麼。
“師姐,我昨天答應了阿嬈給她買鎮上那家荷花酥,但是今天出門壓根兒沒想起。”
他衝著江厭離討好的笑了笑。
“師姐,我現在還有急事...”
江厭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笑著點頭。
“好,我去幫你買。”
魏嬰一路疾行,直奔藏書閣。
果不其然,在二樓鏤窗前瞧見了捧著書卷的魏嬈。
“哥?”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沒起身,隻是好奇的看著滿頭大汗的兄長。
魏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
“阿嬈,你為什麼還沒結丹?”
魏嬈一臉莫名其妙。
“我天賦不好啊!”
“哥,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攥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捏得死緊。
“真的是天賦不好嗎?”
魏嬰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她。
“是啊。”
魏嬈心裡一咯噔,但麵上依舊一臉茫然,眼神澄澈。
若非李相夷說得那般肯定,魏嬰肯定就被她這樣子給糊弄過去了。
“那你什麼時候能結丹?”
”明年是嗎?”
魏嬈心裡驚駭不已,麵上卻依舊沒有變化。
“什麼時候結丹我哪裡說得準?”
“江叔叔不也說不用著急嗎?”
“哥?你怎麼了?”
“今日不是說去見那位李公子嗎?是發生了什麼?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儘管她的臉上依舊是一派純真,可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魏嬰又如何聽不出她的試探和揣測。
他苦笑一聲:“阿嬈,你在蓮花塢過得開心嗎?”
魏嬈臉色一變,立即支起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
“哥,你在胡說什麼?”
“我當然開心啊!”
“你在後院有沒有受委屈?”
“沒有啊。”
“金珠姑姑和銀珠姑姑呢?還有虞夫人院子裡那些人,他們是不是經常罵你?有沒有對你動手?”
“沒有。”
“那你為什麼跟那些女弟子們關係不親近?是不是她們說什麼不好聽的話了?”
“沒有~我跟誰都不親近啊!”
“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啊!”
魏嬰一把扯開她的手。
“沒有沒有沒有,在你這裡,什麼都是沒有!”
“你都不跟我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你在說什麼啊?我哪裡不跟你說了?我有什麼事沒跟你說?”
“魏無憂。”
“你就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他的眼眶紅了。
“不開心不跟我說,受了委屈不跟我說,被人欺負不跟我說,就連修煉這樣的頭等大事你也有自己的主意。”
“我們不是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嗎?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哥,我沒有...”
魏嬈語氣有些慌亂,今天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實在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啪~”
魏嬰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浮起一個鮮紅的掌印。
“哥!”
你乾嘛?”
魏嬈著急忙慌的伸手去抓魏嬰的手,心知這件事是瞞不過去了,眼裡的一派焦色。
“啪啪啪~”
又是幾個響亮的巴掌。
魏嬰自嘲一笑:“我算什麼哥哥?”
“要靠妹妹低眉順眼委曲求全才能過得安穩的哥哥?”
“要妹妹浪費自己的修行天賦才能襯得出色的哥哥?”
“還是心大如鬥,連妹妹的謹小慎微,處處忍讓都看不出來的哥哥?”
“哥,你彆打了!哥!”
魏嬈急紅了眼,直接雙手環住魏嬰的胳臂壓住他的手臂,將臉貼在他的頸間。
“哥,我錯了,你彆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嗚嗚嗚~哥哥對不起~你彆這樣…”
哽咽的哭求聲和著眼淚直接燙到了魏嬰心底。
“你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明明都是你在付出,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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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魏嬈哭得聲顫,雙手死死箍住他肩膀。
見他沒有再動手了,她才揚起頭看他。
一雙黑亮的眸子裡沁滿淚水,可憐巴巴。
魏嬰心火一滯。
“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你彆生氣了~”
心氣還沒理順,就被妹妹的眼淚攪得亂七八糟。
魏嬰歎息一聲,伸手抱住她單薄的肩膀,幾顆眼淚滴在她後背的衣衫上,洇開一小團一小團的淚斑。
哭過一場之後,兄妹倆的情緒終於緩和了下來。
“對不起,阿嬈。”
“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不是個好哥哥。”
“沒有!才不是!”
“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魏嬈伸手摸了摸哥哥臉上發燙的皮膚,眼裡全是心疼。
魏嬰看著包著眼淚給自己上藥的妹妹,心口處的絞痛感一直未曾消減。
“阿嬈,她們...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魏嬈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沒有,挺好的。”
見魏嬰又要著急,魏嬈先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沒騙你。”
她是真的覺得挺好的。
她對自己不在意的人要求很低。
後院那些人雖然說話永遠尖酸刻薄,態度永遠趾高氣揚,責罰和折辱的小手段不少,可也確實沒有真正傷害到她的性命。
甚至,他們還沒有在吃穿上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