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
魏嬰高聲提醒。
魏嬈沒有轉身,反手挽了個劍花,長劍擦著腰腹的位置直刺而出。
身後那隻惡靈還沒近身就被一劍捅穿,直接消散。
“很好!”
魏嬰李相夷雙雙拊掌,眼裡全是讚賞。
“真不愧是我妹!一點就通!”
兩頰因激動而微微泛紅,呼吸聲也略微有些粗重。
魏嬈收起長劍,心情雀躍。
這是她第一次獨立斬殺邪祟!
“阿嬈做的很好!”
李相夷笑眯眯湊上前,將一顆蓮子糖遞到她麵前。
“這是獎勵。”
魏嬈接過蓮子糖塞進嘴裡。
很甜。
“謝謝。”
李相夷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看向魏嬰。
“得為阿嬈準備靈劍了,普通長劍對邪祟的殺傷力還是太低了些。”
“嗯,是可以先準備著。”
“若是遇到礦脈什麼的,一定不能錯過。”
“不如下一個目的地就找個礦產豐足的地方?”
“襄平如何?”
“這麼遠?”
“不著急,且將那裡定為必經之地吧,萬一在其他地方也能有所得呢。”
“說的也是。”
“那下一站去哪?”
“隨緣。”
“好一個隨緣。”
“那位漂亮仙子什麼時候到啊,這雲萍城我都呆膩了。”
“這才幾天你就膩了?”
“以前我又不是沒來過。”
“阿嬈沒來過。”
“好吧好吧...”
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之後,山坳後潛藏許久的人終於悄悄探出頭來。
孟瑤摸著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眼裡燃起灼灼星光。
修士和凡人之間的壁壘太厚了。
他這些年亂七八糟真真假假的功法學了不少,可到現在都還是沒能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他一直都知道母親的願望是什麼,也一直都想實現這個願望。
即便是在為人所不齒的環境下長大,他也一點都不敢鬆懈。
可世上的事,不是努力就能有收獲的。
那日母親受辱,他卻眼前的一切無能為力的時候,濃烈的自我厭棄感席卷全身,恥辱和憤怒化作無形的絲線幾乎要將他勒死。
他什麼都做不了。
可那個如他一般大的少年,卻如神兵天降一般,輕輕鬆鬆就解決了他根本撼不動的大山。
他渴望擁有那樣的力量。
這幾日他一直偷偷摸摸跟在這三人身後,對他們的情況也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修仙世家裡出門曆練的子弟,熱血正直,赤子心性。
少年們飛揚的臉上,永遠掛著肆意明朗的笑容。
那個小姑娘年齡比自己還要小,卻能輕鬆斬殺邪祟。
他心裡無限渴望,想要靠近他們,想要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
想成為母親的驕傲,更想帶著母親堂堂正正的站到父親麵前,得到那個出身高貴的父親的認可。
他拍掉身上的草屑,整了整衣袍,一步步踩著碎石往鎮上走。
得想個辦法接近他們。
“那小子又想乾嘛?”
“嗯...或許是,接近我們的新法子?”
兄妹倆一起扒在窗口,將腦袋擱在窗台上,盯著後街上那兩道密謀的身影。
“嘰裡咕嚕說什麼呢?聽也聽不到。”
“他讓那個小乞丐來偷我的錢袋,然後他再裝作碰巧撞見此事,幫我找回來。”
魏嬈黑亮亮的眼裡露出幾點興味,似乎對即將要發生的事很感興趣。
她也想看看那個小乞丐到底能不能從自己身上偷走錢袋。
“妹,你耳朵這麼好使?”
“隔這麼遠都聽得到?”
魏嬰驚訝的轉過頭看著自家妹妹,頭回知道她還有這能耐。
魏嬈搖搖頭。
“聽不到啊。”
“那你...”
“唇語。”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他更驚訝了。
“藏書閣裡有學唇語的書啊,哥你沒看嗎?”
“好冷門的東西...”
魏嬰輕嘖一聲,將上半身從窗框上挪開。
“這小子也真是,大大方方來不行嗎?非得拐彎抹角的。”
“要不是知道他沒惡意,都不知道被我揍多少回了!”
“膽子也是真的大,什麼地方都敢跟著去...”
“他的性子跟你不一樣。”
“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大概已經習慣了用圓滑的方式來處理事情。”
“出身和成長環境會成為他與人相交時最大的限製。而自身價值,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
“他會想方設法的在我們麵前展露出他的價值,希望能以此成為敲門磚,接近我們。”
“坦蕩這個詞對他來說,大概很陌生。”
李相夷將最後一隻蝦扒出來放進盤子裡,招呼雖然安安靜靜掛在窗框上,但明顯難掩興奮的小姑娘吃飯。
“阿嬈,彆看了,過來吃飯。”
“哦~”
魏嬈慢吞吞挪回身子,端起碗筷。
垂眸瞧見自己麵前擺著的一盤子蝦仁,愣了一瞬,心裡很快湧上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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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個靠近李相夷的人,都會覺得溫暖吧。
魏嬰夾了個蝦仁,對李相夷剛剛說的那些話表達了讚同。
“說的也是。”
“啪~”
擦乾淨手的李相夷一筷子打掉魏嬰夾起的蝦仁。
“這是給阿嬈的,想吃再點一份自己扒去!”
魏嬰不服氣道:“我才不想吃,我隻是替阿嬈嘗嘗味道...”
“我替阿嬈謝謝你,但不用你嘗。”
“阿嬈快吃,嘗嘗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將盤子往魏嬈麵前又推了推。
魏嬈看了看兩頰鼓鼓的哥哥,又看了看笑得一臉溫和的李相夷。
迅速往哥哥碗裡扒拉了幾塊蝦仁,臉上堆起乖巧的笑容。
“哥哥吃。”
魏嬰衝李相夷挑了挑眉。
哈!
看見沒!
我妹果然最愛我!
還不等他嘚瑟完,魏嬈又給李相夷夾了兩塊糖醋裡脊。
“謝謝相夷哥哥~”
李相夷心跳漏了一拍,耳尖迅速泛起紅暈。
這聲相夷哥哥,比他碗裡的糖醋裡脊還甜!
這小丫頭,太會拿捏人了。
一碗水端得真平。
孟瑤的計劃又又又失敗了。
畢竟要是那小乞丐真的得手了,那魏嬈這幾天的訓練算是白練了。
他站在摩肩接踵的路口,看著三人消失的方向,臉上難掩挫敗。
那小姑娘年紀雖小,卻並非天真懵懂之人。
那日她在思詩軒門口說的那些話,孟瑤現在想起來也不免有些後怕。
修士就是修士。
即便是個小姑娘,也不能以常理論之。
他神思不矚的往思詩軒走,剛拐過一個路口,便被人捂住口鼻帶進了巷子裡。
心裡驚懼萬分,腦子裡瞬間閃過千百種可能。
搶劫?
仇殺?
是之前那個欺負過阿娘的男人?
他們沒有殺他?
還是...
他被重重按在石牆上,凹凸不平的牆壁膈得後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