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嬈將薛洋趕走了。
她直接衝進他的房間，將人拖出來扔了出去。
丟出去之前，還特意封了他的靈脈。
“既然養不熟，那就彆養了！”
“你學到的東西都是我們給的，現在我也有權收回來。”
“我們之間的債務一筆勾銷了，滾吧！”
薛洋愣愣的坐在地上，看著魏嬈那雙冷漠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睛，身體忍不住的發顫。
他沒料到，那個在他眼裡無足輕重的玩笑，後果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
被掃地出門，他心裡第一時間升起的，居然不是憤怒，是害怕。
其他人都隻是沉默的看著這一幕，並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
就連往常一貫帶笑的孟瑤，臉上也沒有絲毫動容。
薛洋突然覺得很冷。
刺骨的寒冷。
此刻比他有記憶以來的任何一個冬夜都冷。
就算是三年前小指被車輪碾碎的時候，都沒覺得有這麼冷過。
木製的大門在他眼前關上。
一扇薄薄的木門，將他和他們徹底隔絕開來。
門內和門外，是兩個世界。
他突然想起孟瑤跟他說過的那句話。
“人這輩子，能改命的機會很少。”
他...好像沒有抓住。
其他四人沒有阻攔魏嬈的行為，隻是每日出門時看到那個躲在巷口的身影時，總忍不住皺眉。
魏嬈最近的情緒很不好，又恢複了從前沉默寡言的樣子。
魏嬰擔憂不已，但又不想給她施加壓力，見她實在抵觸討論這個話題，便也不再多問。
他們夜獵的範圍又擴大了，但魏嬈也越來越喜歡獨來獨往了。
李相夷忍了許久，還是決定和魏嬈開誠布公的聊一聊。
“阿嬈，你在修怨氣對不對？”
魏嬈茫然的抬起頭。
“什麼？”
“這裡沒有其他人，你不必瞞我。”
這片山林裡確實隻有他們二人，魏嬰他們接了附近一個村子的委托，三人一起除祟去了。
看到他眼裡的肯定，魏嬈不說話了。
她早有預料。
李相夷很聰明也很細心，她能瞞過其他人，不一定能瞞過他。
所以這些時日，她才非要和孟瑤一起夜獵。
他對這些邪法知之甚少，根本看不出她在偷偷修煉怨氣。
李相夷見她這副不配合的樣子，心裡也有些堵。
他有些後悔了。
靈怨雙修這件事，本就是他故意說給魏嬈聽的。
他冥冥中有種感覺，阿嬈本就該走這條路。
但他還是小覷了怨氣對人的影響。
原以為阿嬈現在沒有經曆過天幕上那些事，性格就不會那麼偏激。
沒想到一受到刺激，還是會失控。
李相夷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我不是想阻止你，我隻是想幫你。”
“靈怨雙修的核心是靈怨平衡，在沒有達到這個條件之前，修行者很容易被怨氣影響心性。”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致薛洋於死地的，隻是一時沒控製好情緒。”
“你不要太過自責，修煉走上正軌以後，便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捏著衣袍的指尖又掐緊了些，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眼裡翻湧的情緒。
“我沒有自責。”
“他是活該。”
“嗯，阿嬈說是就是。”
李相夷笑笑。
“反正已經這樣了，你就彆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我會說服魏嬰的，讓他同意你修這門功法。”
“既然沒有經驗和指導，那我們就集思廣益。”
“以後便是你再失控，也有我們看著，肯定不會讓你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局麵。”
“阿嬈，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魏嬈攥緊衣角。
最初的她隻是想嘗試一下靈怨雙修，可真正接觸怨氣之後她才發現，這樣的修煉方式，遠比正統的靈氣更適合她。
這門功法仿佛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
境界雖然沒有提升，可實力進步的卻不止一星半點。
她甚至能夠利用怨氣馭使那些低階的邪祟！
這樣的發現，讓她既興奮又恐慌。
她明白這樣的行為代表著什麼。
冒天下之大不韙。
一旦被外人知曉，她便會成為整個仙門鞭笞的對象，所有人都將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自然也察覺到了怨氣對自己情緒的影響。
那日差點殺死薛洋，她事後想起來也會後怕。
理智全失的時候，她真的還能分辨出誰是仇人誰是親人嗎？
她想過停止修煉，可這件事像是有癮，一旦沾上，就很難抽身。
那種想成功的念頭，一直都在引誘她，鼓動她，牽引她。
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麼？”
“我趕走了薛洋。”
她看著李相夷：“你很看好他。”
李相夷微微前傾，放低身子，將臉湊到她麵前，笑道。
“可是在我這裡，阿嬈最重要。”
魏嬈被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晃花了眼，心臟猛地顫動了兩下，耳中咚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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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壓下眼睫，避開他的視線。
李相夷把魏嬈修怨氣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不出所料，魏嬰在得知怨氣對人的性情影響如此之大的時候，立刻表示了反對。
如果不是李相夷拉著，他怕是立刻就要去訓魏嬈一頓，並嚴令禁止她再做這樣的事。
可聽完李相夷的分析之後，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如果不同意的話，魏嬈肯定會聽他的話，放棄修煉怨氣。
可這樣做，也同樣剝奪了魏嬈的自主權。
她難得對一件事表現出如此認真執著的態度。
他一直想要妹妹能夠活得自在隨心，而不是成為被人支配的提線木偶。
“你保證，保證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
他抓著李相夷的胳膊，眼裡是掩不住的擔憂。
“我不敢保證。”
“那你還...”
“可我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李相夷拍拍他的肩膀。
“魏嬰，我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所以，她永遠有退路，有試錯的成本。
就算結果不理想，也能及時懸崖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