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溪山裡的小動物屬實讓薛洋開了眼界。
那隻玄武身上的煞氣堪比一個小型的夷陵亂葬崗好嗎?
還小動物!
也幸好來的人是魏嬈,換了其他人,十個有八個都是有來無回。
屠戮玄武吃了太多人,滿身血煞。
魏嬈將其砍成了八塊,還從它肚子裡翻出了一柄煞氣衝天的陰鐵劍。
都是煉器的好材料,她一點沒漏下,全都收起來了。
收拾完屠戮玄武,二人便上岐山做客去了。
魏嬈一到岐山就縮進了藏書閣和修煉室,非必要情況以外,鮮少露麵。
魏嬈溫若寒沉迷修煉無法自拔,溫寧帶著薛洋將整個岐山轉了個遍。
等到溫若寒的修煉有了起色之後,平生門也終於迎來了開宗大典。
這也算是震動整個仙門的盛事,大大小小所有的家族都派出代表來參加了大典,並送上賀禮。
魏嬈現在是平生門第一大招牌,儘管不喜這樣的場景,也還是正經在仙門百家麵前露了個麵。
等到李相夷忙完手頭所有的事情,想去和半年未見的魏嬈說說話時,直接被眼前的場景氣得七竅生煙。
魏嬈執掌的刑獄峰上,到處都是年輕俊美的世家子弟。
攢瓔帶佩,金裝玉裹,腰束寶劍,手執華扇。
雖然...他是允許了賓客們在大典期間可以隨意參觀宗門內的開放區域...
但這是刑獄峰啊!
執法之地,困囚之籠!
這地方有什麼好參觀的!
啊?
當沒有戴麵具的魏嬈出現在大典之上時,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但這一天是不是也來得太快了?
這都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呢!
他找了半天,終於在後山思過崖前見到了被一大群男男女女圍著的魏嬈。
她正在和一個溫潤儒雅,麵容俊美的男子下棋。
巨大的樹蔭投下大片陰影,石桌上的冷暖白玉棋子落盤時發出‘哢噠’的脆響。
周圍人很多,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算是不懂棋藝的人,也舍不得挪開半分目光。
這樣漂亮的兩張臉,多看一會兒晚上都能多吃半碗飯!
李相夷很艱難的擠了進去,站到了魏嬈身邊。
眾人都認出了他,嘴裡剛剛湧上來的怨言又悄摸咽下去了。
魏嬈專心致誌,一點眼神都沒分給他。
這人棋力超群,是她遇到的對手裡實力最強的一個。
棋局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魏嬈已經被他逼得退無可退。
黑色棋子夾在指尖上下翻轉,另一隻手的食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麵。
對麵的男子依舊平穩淡然,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魏嬈,眼裡寫滿了欣賞。
李相夷整個人都繃緊了,背在身後的手越收越緊。
這個人的氣質,有一點點像李蓮花。
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極大!
“我認輸。”
黑子重重落在棋盤之上,魏嬈如釋重負。
棋子落盤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了他的下一步棋會怎麼走。
那一步,也是他殺招的結尾。
“崔公子棋藝非凡,在下心服口服。”
對麵的男子展顏一笑,如春風化雨,溫暖和煦。
“魏姑娘過獎。”
“崔某癡長你幾歲,能取勝也不過是占了年歲之優而已。”
“若再過兩年,崔某可真不一定能贏過你。”
他這話一出,旁邊立刻有人開始附和。
“是啊,魏姑娘才十五歲,崔兄十五歲的時候,棋藝可不如她!”
“魏姑娘棋風殺伐果斷,崔兄棋路縝密穩健。棋逢對手,這一局當真精彩!”
“魏姑娘除了棋局還喜歡什麼?”
“在下於音律一道頗有建樹,不知可否與魏姑娘探討一下?”
“魏姑娘劍法精絕,在下仰慕已久,可否...”
“阿嬈。”
李相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魏嬈扭頭看他。
“有事?”
“嗯。”
魏嬈站起身:“崔公子,在下有事,先告辭了。”
“崔玉應該快忙完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帶你去找他?”
崔珩起身拱手。
“魏姑娘自便,在下已經認識路了。”
“好。”
“對了,那本棋譜,我改日給你送來。”
“多謝。”
“怎麼了?有什麼事找我?”
魏嬈給李相夷倒了杯茶,見他半天不開口,有些疑惑。
李相夷視線閃躲,目光掠過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喉間陣陣淤堵。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打算把薛洋放在哪裡?”
“就我這裡吧。”
“我先帶帶他,等他過了十五歲,便讓他接手。”
魏嬈不想掌刑獄峰這件事,李相夷是知道的。
她就連長老之位也不想接。
若非宗門才起步,還需要她這個元嬰鎮場,她大概早就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