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南山殯儀館外。
馬路牙子上,兩個掛著記者證的年輕人正蹲著吞雲吐霧
“晦氣!”
稍年輕的那個啐了一口,煙蒂在馬路上碾出黑印:
“娘的,大清早跑這種地方,晦氣!
李勝利?山城甄選這種小老板的喪事,有啥好拍的?拍出來誰看啊?”
年長些的記者斜睨他一眼,嗤笑一聲:
“小張,飄了啊?擱兩個月前,李勝利這種電商大佬,咱想湊近拍個專訪都得排隊遞名片,現在嫌棄人家是小角色了?”
年輕記者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撓撓頭:
“嘿嘿……還不是因為咱周大佬橫空出世,把天都給捅破了,咱的眼光也跟著水漲船高了唄。
跟他一比,李勝利這點事兒……”
他搖搖頭,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兩人沉默下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停麵前的一輛黃色出租車上。
殯儀館門口進進出出的豪車不少,這輛小破出租顯得格格不入。
出租車後排車門“哢噠”一聲輕響,一隻白色帆布鞋率先踏出。
緊接著,一個穿白襯衫的年輕人從車裡鑽了出來。
他麵容沉靜,目光掃過喧囂的殯儀館大門,隨後似乎察覺到了旁邊兩道直勾勾的目光,
微微點頭,算是朝兩個記者打過了招呼。
“啪嗒!”
“我……我草!”
兩聲驚呼幾乎同時炸響。
年輕記者手裡的半截香煙失手掉落,年長記者更是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周……周儀!?是周儀!周總!!”
年輕記者失聲尖叫。
“快!攝像機!開機!媽的開機啊!!”
年長記者反應過來,一邊手忙腳亂地抓向地上的設備包,一邊聲嘶力竭地朝同伴吼著。
兩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扛起機器,瘋狂朝著那走遠的白色身影追去。
“周儀來了!”
“啊?周儀大佬?他來了?”
“他來李勝利葬禮做什麼?”
“快看那邊!”
門口的騷動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道道驚愕的目光望了過來,齊刷刷地聚焦在周儀身上。
一些原本在大廳角落或門外徘徊的人,也下意識朝著入口方向湧來。
禮堂內,肅穆的哀樂不斷盤旋。
人群隱隱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
靠近門口一側,簇擁著一位身著黑色緊身連衣裙的美豔婦人。
她妝容精致,眉眼間帶著一股淩厲的怨氣。
另一側,則圍繞著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
他身形瘦削,眉眼間依稀能看到幾分李勝利的影子,隻是氣質更為內斂沉靜。
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試圖衝進來,立刻被婦人身邊的人強硬地攔在了門外:
“出去!都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微妙時刻,周儀的身影出現在禮堂入口。
他目光穿過人群,那份自帶的氣場,讓喧鬨的禮堂瞬間安靜了一瞬。
一名隨從湊在周儀耳邊,低聲介紹著:
“周總,這位是秦華女士,李總的夫人。裡邊那位是李駿先生,李總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