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中年漢子直接跪在了地裡,肩膀劇烈聳動,發出如野獸般的嗚咽。
“先生……真是您,真的是您啊……”
周儀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眼中閃過一絲感慨。
來人,正是當年吃了他辣條的陳二狗。
“沒想到……你小子竟真有命活到了今天。
看你這一身甲胄,在軍伍裡,現在混得還不錯?”
陳二狗猛地抬起頭,臉上涕淚縱橫,卻綻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托先生洪福,二狗……二狗沒死!還活著!
現在……現在在軍中做到了千戶!手底下管著千把號弟兄哩!算,算是個小官了!”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巨大的喜悅讓他完全忘了軍中的規矩體統。
直播間彈幕瞬間被這跨越二十年的重逢點燃:
“臥槽!辣條戰神陳二狗!他真活下來了?”
“啊啊啊淚崩了!二狗長大了!演員選得神了!和小時候那個娃娃兵氣質太像了!”
“一包辣條結下的善緣啊,周大佬當年無心插柳,真的改變了一個小人物的命運!”
“二狗:先生!我出息了!沒辜負您那句‘好好活著’!”
“二狗心說,今天想再找先生討包辣條,哈哈哈……”
……
“起來說話。”
周儀上前,將陳二狗直接扶了起來:“好小子,出息了,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好!好!一切都好!”
陳二狗胡亂地用袖子抹著眼淚,咧著嘴又哭又笑:
“先生,二狗一切都好!早些年用攢的軍餉,在老家成了親,婆娘是隔壁村的,賢惠!
兒子……兒子都快有我當年遇見先生時那麼高了!就是皮得很!”
他咧開嘴,露出有些發黑的牙齒:
“先生……先生當年那句話,二狗刻在骨頭縫裡了!就是盼著……盼著能再見到先生一麵!今天……今天總算老天開眼!”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努力平複著洶湧的情緒,這才想起關鍵問題:
“先生,您……您怎麼會在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是來找……”
“來找陛下的。”
周儀接過話頭,目光掃過帳內的幾個斥候騎兵:
“方才,是這幾位小兄弟引我過來的。”
“噢,哈哈!這都是二狗的屬下啊先生……”
陳二狗順著周儀的目光看過去,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然而,當他視線落到那個年輕校尉臉上時,笑容直接僵住。
那校尉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身體抖得不成樣子。
陳二狗對周儀那發自肺腑的敬仰,和痛哭流涕的模樣,給校尉最後一絲僥幸砸得粉碎。
他腦子裡嗡嗡作響,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全他娘完了……
都指揮使大人視若神明的人,陳千戶也當祖宗一樣跪拜的人……自己剛才,竟然要拿刀砍他!?
陳二狗的目光何等銳利,瞬間就察覺到手下的異樣
他臉上的溫情瞬間褪去,聲音陡然拔高:
“王三!你他娘的給老子說實話!剛才你們幾個,是不是怠慢國師了!?”
撲通!撲通……
王校尉和另幾個斥候膝蓋一軟,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此刻,他們是害怕得連話都吐不出來了。
朱勇留下的那兩名親兵,一直默默侍立在周儀身後,
此刻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朝著陳二狗開始複述:
“稟陳千戶,方才在雪地裡,王校尉見國師先生衣著特異,孤身攔路,疑為細作,確曾下令‘拿下’。”
這句話,
每一個字都像烙鐵,燙在王校尉的心上。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拿下?你……你他媽敢對先生下令……拿下!?”
陳二狗瞬間暴怒,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他一步跨到王三麵前,飛起就是一腳。
“砰!”
悶響聲中,王校尉整個人又被踹得向後翻滾出去,盔甲嘩啦作響。
“瞎了你的狗眼!狗膽包天的東西!”
陳二狗怒火中燒,大步上前,抬腳就要繼續猛踹:
“老子今天廢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行了二狗。”
周儀的聲音適時響起,讓陳二狗停住了動作。
陳二狗那隻大腳停在半空,他猛地扭頭看向周儀,眼中怒火未消:
“先生!這混賬東西竟敢……”
周儀微微搖頭,語氣平緩:
“不知者不罪。風雪阻途,他職責所在,謹慎些也無可厚非,你難為下屬做什麼?”
陳二狗死死瞪了王三一眼,狠狠收回了腿,指著王三罵道:
“狗東西!還不快滾過來給國師磕頭謝罪!先生慈悲,饒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