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山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火餘燼。
蘇軾與蘇轍兄弟二人望著麵前周儀,臉色陡然大變。
“先生,您說什麼?歐陽公他……他出了何事?”
蘇軾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顫抖。
蘇轍也緊隨其後,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周儀沒有多做解釋,他轉過身來右手揮出。
刹那間,一道柔和的光幕在三人麵前憑空浮現,光幕中景象流轉,正是千裡之外的東京汴梁城。
鏡頭拉近,清晰地映出汴梁城一處偏門的景象。
時值黃昏,殘陽如血,一輛簡陋的馬車正緩緩駛出城門。
車轅上坐著的老者,須發微亂,神情落寞,正是那熟悉的歐陽修。
此刻他身邊僅跟著四五個仆從,車輛上堆著些簡單行李。
昔日文壇盟主、參知政事的氣勢蕩然無存,隻剩下滿幕蕭索。
“這……這怎麼可能!”
蘇轍失聲驚呼:“恩師貴為副相,何以……何以至此境地?”
蘇軾雖未言語,但眼眶也已泛紅,
他深知,恩師如此落魄離京,隻有一個原因——失勢,被貶。
周儀的聲音適時響起:
“今日早朝,歐陽永叔上疏力諫,痛陳王介甫王安石)青苗法之弊,遭群起攻訐。
官家為平息爭端,已下詔,貶歐陽修為亳州知州,即日離京赴任。”
“青苗法……”蘇軾喃喃道,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當日我兄弟離京之時,王介甫此法尚在爭論,猶似星火。
未曾想短短數年,已成燎原之勢,竟到了需要恩師親自出麵搏命抗爭的地步……”
一旁的蘇轍性子更急,聞言已是怒目圓睜:
“什麼他娘的青苗法!分明是與民爭利之舉!
官家……官家怎能如此糊塗蛋,聽信那王安石之言,貶黜忠良!”
“子由!慎言!”
蘇軾急忙出聲喝止了弟弟,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心緒,轉向周儀深深一揖:“先生告知之恩,軾與弟沒齒難忘。恩師境遇,我等已知曉。”
周儀點了點頭:“如今朝堂之上,已是王安石一言九鼎。
你二人此番回京,前途多艱,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下,周儀的身影如煙霧般再次消散。
隻留下蘇軾蘇轍兩兄弟,相對無言,心中則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
……
大洋彼岸,直播間內。
沃特看聽著畫麵中的台詞,一頭霧水,忍不住抓起了頭發:
“嘿,教授,等等!我越來越看不懂了!周和蘇軾兄弟倆在打什麼啞謎?我感覺一句都聽不懂……”
卡特教授淡然一笑:“沃特,看不懂很正常,
這涉及到北宋一場影響深遠的政治變革,王安石變法。”
“王安石?又一個新名字,剛剛蘇弟弟罵的那個人嗎?”
“對,他是北宋另一位極具爭議的政治家。”
卡特耐心解釋:“要知道,華夏自古就是農業社會,國家的財政收入很大程度上依賴於農業。
公元1069年,為了改變國家積貧的局麵,王安石在皇帝支持下推行了一係列新法,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青苗法。”
卡特試圖用美利堅人能理解的方式說明:
“簡單來說,這就像政府試圖扮演一個貸款公司的角色。
在農民生活困難的時候,由官府提供低息貸款給他們,幫助他們度過難關,
他們也就不用向地主、也就是當時的黑幫去貸款,避免了賣兒賣女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