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皇宮,禦花園內。
此刻已是下午,夕陽的餘暉給亭台鍍上了一層金色,微風拂過池麵。
趙禎早已命人在臨水亭中擺下了禦宴,各式精致的菜肴琳琅滿目,顯然是為了迎接某位貴客到來。
然而趙禎本人卻未落座,隻是背著手在亭外來回踱步,目光不時瞥向花園入口方向。
“怎麼還沒來……”
趙禎眉頭緊鎖,他轉向身旁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太監:“確定先生是與蘇家兄弟一同出的宮門?看真著了?”
老太監連忙躬身:“回大家,老奴方才又去問過。
值日的班直侍衛說,親眼見著周先生與蘇家二位官人作彆後,就……就那般憑空消失了,真是神仙手段,無影無蹤啊!”
趙禎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朕當然知曉他是神仙……可這都一個多時辰了,
莫非……先生改了主意,不願來見朕了?還是朕今日在殿上,有何處得罪了先生?”
這位大宋天子的語氣中,此刻竟帶著幾分患得患失的焦慮。
“啊?那是什麼!?”
就在趙禎心緒不寧之際,亭子前方的一處空地上,空氣忽開始了扭曲。
趙禎腳步一頓,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周儀那熟悉的身影出現,早上那身綠袍官服已消失不見,成了怪異的白色衣服。
“啊——!”
“鬼啊——!”
侍立在近處的幾名小太監和宮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驚呼連連。
“都叫喚什麼!驚擾了先生,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趙禎先是一愣,隨即臉上被巨大的喜悅取代。
他快步迎上前,朝著周儀拱手一禮:“先生!”
周儀淡然還禮:“陛下恕罪,這汴梁城皇宮實在是殿宇重重,道路繁複,
周某方才……迷了路,讓陛下久等了。”
趙禎哪會在意這些,連連擺著手:
“先生說的哪裡話,您能駕臨,已是莫大的榮幸。來先生,快請入席!”
趙禎親自引著周儀步入亭中,在主賓位坐下,隨即一個眼神掃向那老太監。
老太監會意,立刻尖著嗓子低喝一聲:“都退下!沒有陛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此亭五十步內!”
一眾宮女太監連忙躬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偌大的禦花園湖畔,轉眼間便隻剩下周儀與趙禎二人。
周儀看著這一幕,半開玩笑道:“陛下對周某如此放心,真不怕周某是哪派來的刺客嗎?”
趙禎聞言,嗬嗬一笑,親自執壺為周儀斟上一杯酒:“先生說笑了。
若您真想對朕不利,就是將這大內所有高手都調來,恐怕在先生眼中也如土雞瓦狗一般。這點自知之明,朕還是有的。”
他放下酒壺,神色轉為鄭重:“先生,今日文德殿內,得見先生施展神通,展現那海外興亡,王朝傾覆之景,
朕……實在是心驚難平,亦感念先生警醒之恩,朕,敬先生一杯。”
兩人對飲一杯後,趙禎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氣道:“請先生恕趙禎唐突。
朕……朕這心頭,積壓了太多疑惑,關乎國運,關乎古今,或許……唯有先生,方能解惑!”
周儀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不瞞陛下,周某此番前來大宋,主要是為蘇子瞻一人而來。至於陛下……
陛下乃一國之君,所思所問,必是軍國大事,因果甚大。周某方外之人,實不宜過多乾涉凡塵運轉……”
趙禎一聽,當即有些急了:“先生!朕知先生乃世外高人,視紅塵富貴如浮雲。
但……但但凡先生有所需,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香車美人,隻要朕這大宋有的,先生可儘管開口!
隻求先生,先生能為朕解惑!”
周儀看著趙禎急切的模樣,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罷。既然陛下都如此說了,若周某再推辭,倒顯得不近人情。這樣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今日,陛下可向周某問一個問題。僅此一個。
但,需用陛下的一樣東西來做交換,權當是了結此番因果,陛下可願意?”
“一個問題?”